小廝牽來馬,張昂翻身上馬,俯下身看了看周遭圍觀的人,朗聲道:「哦對了,我還想起來,你頭上這根簪子是我長姐給榮茵的謝禮吧,怎麼,你還會偷東西?還有,像你這種說背後說人不是的人才是真正的品行不端,今日榮府一行,可真叫我大開眼界。」
周圍人的議論越來越大聲,徐婉瑩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腦中嗡嗡直響,她完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驚慌地衝著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人大喊:「看什麼,滾!」
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當眾扇了耳光,名聲被毀的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都是因為榮茵,要不是榮茵小將軍怎麼會說她品行不端;要不是榮茵她又怎麼會在人前丟臉,都怪她!她一定會把今日的屈辱百倍千倍的還給榮茵!
榮江送走張昂,回到雲霄院找李氏,臉色十分凝重。
「二爺,這是怎麼了?」李氏正在宴息處招待前來觀禮的夫人太太們,聽到秋菊的傳話,說二爺臉色不對,還以為是誇張了,不緊不慢從前院回來,看到榮江沉重地坐著,心中一凜。
榮江沉下聲音:「你收到蘊姐兒的回信沒有?那件事兒到底行不行得通?」
第28章 出事出事
李氏覺得榮江也太急了些,這事兒不得好好找個由頭嘛,兩女共侍一夫,說出去榮家還怎麼立足。「二爺,您別著急,蘊姐兒想必也在想辦法,這事兒是急不來的。」
沒想到榮江的回答卻唬了她一跳:「怎麼就沒時間了,不是好好地兒嘛,茵姐兒也不去蘇州了……」
榮江打斷李氏:「你可知今天小將軍為何要登門拜訪?」說完也不要李氏回答,繼續道:「是茵姐兒!他是專程為茵姐兒而來!」
「怎麼會!不是為了來觀禮的嗎?」這句話說完李氏自己都不信了,徐婉瑩何德何能,既無艷冠京城的美貌,又無七步成詩的才學,家世更是平平無奇,哪裡都不值得小將軍特意跑一趟。
榮江臉色越來越難看,張昂今日登門拜訪,雖說是以道謝之名,可在世家貴族的圈子裡一打聽就知道了。陸五夫人才給過謝禮,張昂大可不必再來這一趟,他分明是對榮茵有意,就算不是,輿論也只會往這方面說,風花雪月的事傳得最快了,人們根本就不關心真相到底是怎樣的。到那時,榮家還怎麼把榮茵送去齊府?誰家會放著正頭娘子不做,甘願做妾,還是自己姐夫的的妾,只怕天下人的唾沫都要淹沒榮府了。
李氏看著著急忙慌的榮江,心裡反而放鬆了:「若真是這樣就罷了,蘊姐兒本來也不想給女婿納妾,憑女婿對茵丫頭的一番情義,等茵丫頭進了門,哪還有蘊姐兒的立足之地。」這事李氏早就想過,等榮茵生下孩子,恐怕蘊姐兒也要被休了,還不如讓茵丫頭遠嫁,子嗣的事再另想辦法。
「你!」榮江氣得說不出話,他那些話能說給榮蘊聽,卻不能說給李氏知道。他本來就是想要利用齊天揚對榮茵的情義來讓齊榮兩家緊緊綁在一起,若是榮茵嫁給了別人,就算榮蘊能生下嫡子,只要齊天揚不在乎她,齊家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
「你再遞口信兒催催蘊姐兒。」
灰濛許久的京城終於下起了第一場大雪。雪是半夜下的,雪勢太大,落在屋檐上時還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屋頂、台階、院子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反射著照亮了黑夜。
陸聽瀾就是被這聲音吵醒的,翻身看向透著亮光的窗外,猜測應是下了雪。陸隨聽到聲響,提著盞燈進來,還拿了盆炭火。「七爺,還早著,您再睡會兒,現在外面下著大雪,奴才給您添盆炭火驅驅寒氣。」
陸聽瀾嗯了聲,聽著更漏的滴答聲心裡卻想著這麼大的雪,明日早朝恐怕路上難行,得比往日更早一點出門。正思索著槅扇外卻突然亮起了燈火,有人舉著火把靠近,陳沖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快叫醒七爺,出事了……」
陸隨再次舉著燭火進來時,陸聽瀾已經穿好了衣裳,淡淡道:「走吧。」
雪越下越大,還颳起了風,抄手遊廊上也被刮進了不少,踩上去還能聽到細微的嘎吱聲,陸聽瀾穿著對襟鵝毛大氅,一路行過捲起了不少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