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太一般,段家主在府中,且三少側君主持晨昏定省,又是寧少主新納的侍奴聽訓。
後院日子實在枯燥乏味,好不容易有點新樂子,一堆夫侍們來湊熱鬧。
「都起來吧。」段家主轉身,坐於上方主位。
眾夫侍、少夫侍們紛紛起身,崔錦程不懂段家晨昏定省的規矩,跟著哥哥弟弟、大爹小爹們起身,一道審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跪著。」
崔錦程眼睫一顫,低著頭彎下膝蓋。
院中有地毯,跪著也不算疼,他露出低眉順眼的模樣,靜靜聆候訓。誡,儘管身體確實有些吃不消。
他的胃疼,因為沒有用藥和溫養,每日吃硬食,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是以他此刻的身軀,正疼得發抖。
如若不是憑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他下一刻便會倒地蜷縮。
段家主:「聽聞寧兒夜半為你尋郎中,為你的病很是殫精竭慮,身子可養好了嗎?」
崔錦程咬牙直起身:「賤奴卑賤之軀,不敢讓家主和妻主憂慮。」
段家主冷笑一聲:「知道自己身份就好,怎麼也不勸著寧兒些,死你一個侍奴事小,敗壞段家風氣事大。」
段家主重重一拍茶案:「晾州城就沒出過妻主為侍奴夜半尋醫的事,簡直荒唐!」
夫郎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崔錦程沒抬頭也沒吱聲。
妻主是天,是主,是大。妻主不會犯錯,什麼事做的不對,那都是夫郎和侍奴們的錯。
好在這也不是什麼不可逆的大事,段家主沒追究很過,讓崔錦程奉茶。
小廝端來茶具,崔錦程抬頭看了一眼,撩起些衣擺,跪著往段家主的上方位走。
倒茶,奉茶……他士族兒郎出身,一切手續滴水不漏,段家主壓根就尋不到一點錯處,卻在他抬手的那一刻看到少年袖口裡那顆殷紅的守身砂。
段家主反手抽了他一耳光。
照寧兒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放過送上榻的男人?尤其還是這個曾經叫她如痴如醉的白月光。
那便是崔錦程執意守著身子不給寧兒碰!
這般猜想,段家主惱怒譏諷:「好啊,你倒是清高得很!」
第16章
崔錦程被抽懵了,身子順力傾斜,手中的茶杯砸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滾燙的茶水則濺落在他的衣袖口。
突如其來的熱意和痛感叫他神弦一緊,刻在骨子裡的教養讓他下意識的舉動是拾起地毯上的茶杯。
奉茶之道——萬萬沒有杯盞落地的道理。
待他直起腰再度端正跪好,便聽見段家主更加涼薄的語氣:「區區賤奴,段家容你於府已是寬容,你那卑賤的軀殼,不好好伺候妻主,還妄想守得清白,怎麼?還拿自個當寶貝,還在做著什麼眾星拱月的世家公子夢?」
崔錦程這才聽明白段家主發怒的原由,他端舉茶杯的手臂下垂了些,讓衣袖自然滑落,將守身砂遮蓋嚴實。
少年緊抿蒼白的唇瓣,滿目委屈,終是蠕動很久的唇,才低著聲道:「我沒有……」
他明明都那樣放下姿態地討好了,明明是段乞寧她……
崔錦程似是憶起那日的某刻細節,脖頸和耳根一剎那全紅了,後邊反駁的話也都通通咽回嘴裡。
他還能說什麼呢?誰又會信他呢?段乞寧做什麼都是對的,錯的只能是他。
「是賤奴愚笨,沒能博得妻主歡心——」
「我看分明是你心有所屬,想留著清白給你的如意娘子吧!」倏然,一道挑撥的嘲弄之聲響在少主夫郎堆里。
崔錦程怔愣之時,段家主犀利的目光就已射向說話的趙侍夫。
趙侍夫胸有成竹,半點不帶虛的,直接從一群鶯鶯燕燕的夫郎里跨步而出,「母親在上,侍身要告發崔侍奴私會外女,不守男德,見異思遷。」
段家主勃然大怒:「你可有證據?」
趙侍夫撲通一聲下跪:「母親大人明鑑,若非親眼所見,侍身豈敢拿這種事情亂開玩笑。崔侍奴私會的外女,正是黃娘子之女,黃梨,曾與崔侍奴兩小無猜。昨夜侍身親眼所見,崔侍奴約黃梨姑娘在南邊柴房相見,二人在暗處拉拉扯扯。」
段家主思忖須臾,一旁的三侍夫開口道:「趙氏,你可瞧仔細了?昨夜你不好好就寢安眠,跑到柴房去做什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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