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她按住他的手,低聲問。
「看是誰。」江喻依舊盯著大門。
「是誰有什麼所謂嗎?」
「如果不是昨天敲門的人就無所謂,如果還是他,敢來第二次就敢來第三次。得給點教訓。」
江喻的聲音很輕,思考策略時無比冷靜,仿佛說的不是打架,而是明天吃什麼早飯。裘子蘭看著他的側臉,月光在他臉上鍍了一層寒霜,那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涼意又一次爬上後背——他面對老裘的屍體時,也是這種冷酷的神情,令她陌生、害怕。
「我們馬上就要走了。」她用力從江喻手裡摳出那把彈簧刀,「只是小偷而已,你別衝動。」
江喻輕輕皺眉:「但……」
裘子蘭很堅定:「不要動手,聽我的。」
此時兩個鬼祟的人忽然從樓里走出來,罵了一聲窮鬼,隨後左顧右盼著跑遠了。
江喻借著月光看清了他們的臉,沒有昨天那個人在。
家裡被翻得很亂,但什麼也沒丟,兩人在屋裡收拾東西,裘子蘭拿起一件衣服,看著被撕爛的衣兜陷入沉默。
如果自己沒有阻止,他到底會用那把刀做什麼?
晚上睡覺時,裘子蘭從被子裡露出雙眼,看著坐在另一張床上的江喻。江喻絲毫沒有睡覺的意思,手機的光亮著,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
她寧願他是在聯繫陸懸。陸懸比她勇敢、果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哪怕不是陸懸,任何人都好,她想,隨便是誰,幫幫我吧。
眼淚洇濕了被子,她忽然開始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明明想改變現狀卻又沉溺在江喻給予的安全感中。
江喻沒有察覺她的異常,他必須用各種事情填滿自己的時間,否則就會想到陸懸,從而產生猶豫。他很清楚,自己決不能猶豫。楚荇答應幫他,但也提出了很多條件,國外不是世外桃源,若要給小蘭撐起一把傘,這把傘就要足夠堅硬,可以抵擋狂風暴雨。
白天滑冰時的快樂轉瞬即逝,他們的內心都在悄悄改變。有人在夜晚的城市裡奔走,而江喻無從得知。
江喻睡得很淺,稍微一點聲音就將他驚醒,裘子蘭坐在床上,捏著手機發呆,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問:「怎麼了?」
「我吵醒你了?」裘子蘭把手機放下,「時間還早,你……還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