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裝的很老實的陳郁舟也在這時推了段克己一把,段克己只來得及把刀攥緊,人卻滑不留手地跑了。
「操!」段克己難得爆了粗口,儘管聲音壓得很低,暗含里的怒氣卻十分明顯。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以溫和好脾氣的面目示人,最開始是裝的,後來真就慢慢習慣感覺自己真的沒那麼急躁易怒了。
但這會兒黑暗剝奪了段克己大部分的視覺,也帶走了他的偽裝,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火馬上就要克制不住了。
方成濟、陳郁舟,還有陳郁舟那個神經病粉絲,這些人渣,一個個活像甩不掉的蒼蠅,壓根就不該出現在鍾元思身邊……
冷靜,要冷靜才對。現在的上上策是找到鍾元思,讓她順著這個窗戶逃出去,或者把她藏起來,自己才能放心跟這些人周旋。
段克己將匕首收回腰後的刀鞘內,再次深呼吸後沿著牆壁開始找鍾元思,剛出走廊時,他感受到一股強勁的風自上而下襲來,迅速抬頭時只來得及看到一團黑影從樓梯上一躍而起,朝自己這邊飛來。
他想要閃身躲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方成濟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鐵棍,提前埋伏在了這個樓梯上,段克己一出現,他就猛地跳下來,照著他用盡全力敲了下來。
因為段克己側身躲避,鐵棍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一瞬間清晰的骨裂聲傳到了所有人耳朵里。
方成濟對這個結果顯然還是比較滿意的,黑暗中他怪笑兩聲,喘著粗氣道:「我沒去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門來了。」
「呵……成哥右手不行了之後,力氣確實不如從前啊。」段克己忍痛說。
這話一出,方成濟再也笑不出來了,的確,剛才他的右手只能虛握著鐵棍,九成九以上的力氣都是左手出的。
而這一切,都是拜段克己所賜!
方成濟準備再次舉起鐵棍,而段克己先他一步有了動作,直直地朝著他右邊的胳膊撞了過去。
儘管因為演員的職業段克己在男人里是清瘦那一掛的,但他身高個頭擺在那兒,加速撞過來的時候跟一座小山似的,讓方成濟的痛呼都沒來得及喊出來就倒在了樓旋轉梯的台階上,造成二次傷害。
同樣是成年男性,方成濟因為瘦得跟個竹竿似的首先就輸了段克己一截,而且很多時候打架就是在鬥狠,如果鍾元思不在這兒,光是段克己跟方成濟打他也許沒這麼兇猛,但鍾元思在這兒,段克己腦子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把他打趴下,打到再也動不了為止,鍾元思才算是徹底安全了。
因著這個念頭,段克己的腎上腺素飆升,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一樣,什麼招都用上了,打到後面,雖然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手上有黏稠的血液,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還是方成濟的。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將他拉回了理智。
陳郁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剛剛應該是準備偷襲來著,但被鍾元思用落地燈的柱子給掄了一下。
段克己回身,發現外面的天已經有要亮起來的趨勢了,他的車就停在一公里左右的位置,應該過補了多久就能有人找過來。
窗戶外的天色泛白,裡面的可見度卻依舊很低,段克己仿佛是脫力了一般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看向鍾元思,似乎是想用眼睛確認她是真的安全了。
鍾元思臉色複雜地回望一眼,就將手裡的燈柱子「哐啷」一聲扔在地上,快速跑到段克己身邊。
鍾元思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段克己茫然地看向她,發現自己什麼也聽不清,整個天地都靜得可怕。
他看見鍾元思哭了,哭得一抖一抖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看起來委屈極了。
段克己嘆了口氣,努力抬起酸痛不已的胳膊去擦她臉上的淚,同時很驚訝地發現,就算是現在這種明顯腦子轉不動的情況,身體卻還是非常給面子的調動了左手,他那沒怎麼打人,沒怎麼染上血污的手。
鍾元思還在哭,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干,哭得段克己感覺自己心都要碎掉了,他張嘴想說「別哭了,你剛剛不是也保護了我嗎?」但發出的音調自己卻聽不見,從鍾元思更加崩潰的神情能看出來,應該是沒說成功。
兩人這個戀愛談得可真夠刺激的,尤其是鍾元思……原本在家時是一個千嬌萬寵長大的女孩兒,鬧著非要進圈拍戲時,他還以為她會給自己添很多麻煩呢。
她總是能讓給自己刮目相看,無論是演戲還是生活上,就連遇到這樣的危險,都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能順帶幫他一把。
想到這裡,段克己又說了一句:「別哭了,警察應該馬上就來了。」
話落,又想起自己現在說話也許蔻馳不清,於是安撫性地拍了拍鍾元思的頭,像哥哥那樣。
朱琳也縮在陳郁舟身邊,看他捂著被砸的小腿抽氣個不停,心疼得想要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