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雁月不敢動了。她任由無賴油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連,害怕得發|抖。
忽然身後傳來喝止聲,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腳步應該有好幾個人。
只聽一聲「蹲下!」,施雁月本能地遵守,閉眼抱頭蹲下,然後一個特製的水球飛至半空。
無賴下意識地開木倉射擊那個水球,裡面的液體迸|射|出來,濺到他的眼睛了,他頓時捂住眼睛,嘴裡大叫罵著髒話。
感覺到威脅暫時消失,施雁月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到無賴因為吃痛而癱倒在地上。
是個好機會,就現在。
施雁月一鼓作氣站起身,朝著無賴撲過去想要奪木倉,恰巧孟陽夏這時候也撲過來了。
爭執間,木倉支走火,兩人都被這聲音嚇得一抖,孟陽夏先反應過來,再次去搶木倉,施雁月不甘落後,也還想搶。
木倉支二度走火,這一次,子彈擦過孟陽夏的左臂,鮮血滲透了他的米色西裝。
施雁月終於鬆手了。
她怔怔地看著孟陽夏將手槍搶走,然後退到人群中,退到施雁秋的身邊,安慰被嚇到的她,然後任由她查看自己的傷口,帶自己上車去醫院。
至於那個無賴,有膽子拿木倉嚇唬人,真開木倉了比誰都害怕,雖然眼睛還睜不開,卻已經跪著對著空氣一個勁地磕頭了。趕來的警察將他帶走,順便向施家二小姐致歉,讓她受到了驚嚇跟委屈。
生怕得罪了施家。
施雁月面無表地點頭,她身上也染了血,不願意繼續待在原地讓圍觀人群議論,於是鑽進車裡,讓司機掉頭送自己回家,跟施雁秋孟陽夏完全背道而馳。
坐在車內,施雁月想的始終是那兩個人,施雁秋跟孟陽夏。
孟陽夏救了自己,救完之後卻看都不看一眼,去跟姐姐親熱?
施雁月想不明白。
嫉妒的情緒在她心裡如野草般瘋長。。
這場戲很難拍,因為群演數量多,調控起來非常困難,一個人沒到位,就得NG重新來,足足折騰了一個上午才拍完。
恰好今天是除夕,翟正祥給劇組演員放了半天假,讓後期人員追平進度,晚上順便根據電視台領導們看過後的反饋,調整一下後期的劇情思路。
段克己也給團隊的工作人員放了假,自己開車帶鍾元思一起回筒子樓過年。
到家的時候,陳文玉正端著一盆炸貨往樓下段家送,看到鍾元思跟段克己一起回來了,高興地直拍手。
「還以為你們得十一二點才能回來呢?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通知一下。」陳文玉手在圍裙上仔細擦了兩把,才嗔怪地攔住女兒。
俞秀菊正在和面,不好推輪椅出來,聽見聲音也朝外面喊道:
「兒砸!快幫我把這碟子肉皮凍端到樓上去,你鍾嬸嫌我手藝不好不肯要。」
陳文玉趕忙出聲解釋:「我可沒說過這話!我是想你們自己留著吃……誒,算了算了,現在小段回來了你們有幫手了還能再多做點,我就不跟
你客氣了。」
說完這話,她就示意鍾元思接過段克己手裡的菜,省得人家多跑一趟。
段克己卻將菜舉得更高,笑嘻嘻地從鍾元思頭上繞了一圈,然後大步往樓上走。
鍾元思:……
千禧年代的春晚,還沒有將教育意義強行賦加到每個節目裡面,於是鍾元思在電視上看到了最原汁原味的相聲節目,純粹是為了娛樂觀眾、讓所有人辛苦了一年之後能好好樂呵一下的相聲節目。
相聲演員詼諧的動作跟口音,逗得鍾元思笑個不停,嘴裡咬了口炸丸半天都沒咬下去。
「咚咚!」,走廊這邊的窗戶忽然被人敲響。
鍾元思回頭一看,是段克己,兩隻手各抓了一把不同五顏六色包裝的煙花。
「走!下午玩兒!」玻璃讓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朦朧。
鍾元思不想跟段克己走太近,但是他手裡的煙花自己實在拒絕不了。20年後,城市裡基本都不讓玩煙花爆竹了,她也只在特定的節假日看過煙花表演,自己童年記憶里玩過的場面早已模糊。
於是在心裡安慰自己:「哥哥帶妹妹一起玩煙花也是正常的。」
戴上帽子,又往脖子上圍了一圈圍巾,鍾元思才沖還在廚房裡忙活的鐘彭越陳文玉喊了聲:
「我跟段克己去樓下玩了哈!等會兒吃飯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