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對此很不滿,朕微服不行麼?就說他是某某侯世子,總能四處閒逛了吧。
真正的宣平侯世子、曲逆侯世子等人:「……」
可以閒逛,但不能到處閒逛,太后親自給制定了八大注意事項,皇帝再不滿也被母親鎮壓了下來。
宣室殿,劉越摸了摸遺憾的心口,嘴角到底抑制不住地上揚,緊接著奮筆疾書,和遠在千里之外的心腹愛卿商議對策。
不多時,長樂宮過來一個小黃門:「陛下萬安!太后請陛下前去用膳。」
是該到吃飯的時間了,劉越立馬道:「你且等等。」
說著,拿起案桌上的密報塞進懷裡,緊接著伸了個懶腰。
劉越今年十八,往日抽條的少年變成青年,身形也變得高大,手臂布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小麥色的臉龐脫離稚嫩變得十分俊美,不笑的時候,氣度越發威儀。
一旦笑起來,那雙大而亮的眼睛彎成月牙,瀉出幾分頑皮與親近,每每這時候,大臣總是拿他沒辦法。
陛下和先帝的風格還是不一樣的,先帝喜歡拍大腿耍流氓,而陛下喜歡有理有據地同他們掰扯,偶爾也會不講道理——譬如睜著無辜的眼神說「朕才十八歲」。
這話年年來一回,滿朝文武都被荼毒得不輕,唯獨隨身史官打心眼裡認同,陛下還是個孩子,他有什麼錯呢!
御史彈劾朝堂上的年輕人的時候小心了再小心,等證據充分無可辯駁了再遞,生怕陛下覺得他們倚老賣老,連帶著彈劾的風氣清明了很多。
御史們實事求是不再胡編亂造,也算是意外之喜。
至於老頑固御史大夫周昌——劉越單方面這麼認為,成功鍛鍊出抵禦陛下笑容的抗體,依舊那麼的大公無私,噴人不打草稿,罵人不帶眨眼。
劉越連夜拉周菱當擋箭牌,有點效果,但不多。周昌總有辦法花式進諫,算是純正的帝王克星了!
但就是這樣的帝王克星,也曾稱讚當今天子「貌英,姿顏甚偉」,認為天子長得肖似太后,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
某個被遺忘了的先帝:「……」老兄弟,你是不是忘了我?
劉越伸完懶腰,興沖沖走向長信宮:「母后!」
「這是有什麼好事了?」呂雉鬢間生了白髮,見到兒子依舊如從前那般笑意盈盈。
太后年近六十,在此時實在稱得上高壽了,兩年前她的右手徹底好全,以雷霆手段摘了幾個拎不清的徹侯的爵位,讓他們滾回老家種田,便徹底地不再過問朝事。
事實上,連丞相都不敢直言讓太后放權,是呂雉自己覺得疲乏撐不住了。尋常人家到她這個年紀,曾孫子都有了,她還依舊要閱覽奏疏召見大臣,豈不是熬她的壽命麼!
太醫令曾委婉地說,要想活得長,切不能操勞過度,呂雉深以為然。
其二便是為江山社稷考慮,她一直在,越兒又該如何徹底地獨當一面呢。
呂雉想明白了,高高興興地含飴弄孫,起初還有些不習慣,而後猛然發現,她孫子的數量實在太少了。
算上魯元生的兩個,她也才三個親孫!
還沒來得及憂慮,劉越匆匆找到了她,張口就是甜言蜜語,並送上一堆奏疏:「這些政務我不會,母后教教我。」
呂雉:「……」
偷懶偷到她跟前了這是。
呂雉當即把劉越趕了出去,然而皇帝陛下的臉皮厚,依舊喜歡請教她,並時不時同她說一些朝堂上的好消息。一而再再而三,呂雉便也不排斥了,就當親身經歷兒子的成長,欣慰的同時,偶爾點評點評。
今天看皇帝的臉色,就知道有天大的好消息,呂雉示意他先用膳,畢竟越兒親口說過以飯為天。
誰知見到膳食向來兩眼放光的皇帝搖搖頭,把周圍人屏退左右,隨即神神秘秘拿出密報:「母后,冒頓死了。」
呂雉接過密報的手一頓,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見劉越笑容燦爛,她呼吸急促,打開密報細細瀏覽,不由說道:「好,好……」
能讓她失態的事情不多,而今欺辱過她的冒頓死了,呂雉實在是開懷!
不知不覺笑容滿面,更為她的孩子感到自豪:「徐生若是歸國,你要好好地獎賞他。」
劉越點頭:「只可惜我不能親自將冒頓挫骨揚灰!等徐生南歸,定要帶來他的頭顱給母后請罪。」
呂雉眼眶濕潤了,越兒幼時立下的誓言,沒想到他一刻不忘。
溫暖將她的心臟包裹得密不透風,好半晌,呂雉反應過來:「不能親自去往龍城,皇帝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劉越:「……」
他堅決認為這是造謠:「母后,我沒有。」
第222章
沒有就沒有吧, 呂雉並不戳穿他。未免破壞在匈奴的布局,冒頓已死的消息需要先行保密,母子倆美滋滋地用了頓飯, 只覺生活是那麼美好, 空氣是那麼清新。
仿佛第二天都有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