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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殿外的庾家主很懵,功德碑是什麼?
眼見投靠的君侯面色發黑,他有了不好的預感,都造勢至此了,難不成還鬥不過一個蕭延?
亦步亦趨地出了宮,等聽完來龍去脈,他呆在原處,嘴唇哆嗦了起來。
「這,這……」
「當時蕭延說用碑交換,你就不會多問一句?」
君侯冷著臉,看也不想看他,當場拂袖而去。
蕭延一戰成名,泯然眾臣的蕭大哥簡直驚呆了!
蕭大哥蕭祿的天資不甚出眾,父親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當個不大不小的官,做個守成的二代,就是蕭何為他做好的人生規劃。
蕭祿也極有自知之明,這回弟弟出事,他急得團團轉,卻沒有很好的辦法讓蕭延脫困,該找的人脈都找了,依舊杯水車薪。
沉浸在內疚之中的蕭祿,原本都想告病今日的大朝會,眼見二弟遭受攻訐而無能為力,實在是一種痛苦。最後他咬咬牙還是來了,誰知目睹了一場驚天大逆轉!
蕭祿久久回不過神,擰了自己一把,不是夢。
「大哥!」蕭延咧著嘴,突然竄到了他的身旁,「發什麼愣呢?大人和母親怕是急壞了,我們趕緊回去。」
「好小子……」蕭祿嚇了一跳,很快也笑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感慨地拍拍二弟的肩,想說些什麼,最後化作一句,「陛下沒有留你?」
蕭延笑道:「黃門令暗示了,改日有宣召。」
「好,好。」蕭祿連連點頭,「既如此,大人的板子也就派不上用場了,否則殿前失儀,實乃大忌。」
弟弟的屁股,終於能保住了!
蕭延臉一僵:「……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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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學派也很懵,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他們準備的救兵,全都沒派上用場,可研究都研究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有人試探著問:「那五銖錢一事……」
「民間流動的『八銖半兩錢』,已經逐漸不適用了,太后頒布《錢律》之時,恐怕也是有所察覺,留下些許機變的地方,能讓後人修改。」
這話叫人不住地點頭:「陛下銳意進取,主張與太后極為相似,貨幣改革,勢在必行,不過早晚而已。」
「吳公說的不錯!此為大勢所趨。」
經濟學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下定了決心。利國利民的事,哪有那麼多躊躇不前?他們也緊張地計算過,國庫的財力,足以支撐鑄幣,就算民間會有動盪,很快就能熬過陣痛期。
這也和天子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脫不開關係,有什麼疑問,巡演一出話劇就好——話劇,實乃大功臣啊。
問題來了,貨幣改革的事,怎麼提,誰去提?
有人幽幽道:「你我都是老骨頭了,不如讓蕭延面君。」
經濟學家覺得有理,露出一模一樣的微笑。
他蕭延把師長一腳踹進了坑裡,總不能拍拍屁股,什麼也不管了吧?
哼,不然就把他開除師籍!
……
蕭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眼底盛滿悲傷。
想他三十歲的人了,還有被老父親追得四處竄逃的一天,他怎麼求饒也不管用,只能搬出陛下當救兵:「陛下改明兒就要見我……」
「若不是陛下,你當我會饒你?」蕭何扔開板子,平復了許久呼吸,最後睨著他,淡淡地說了句「不錯」,轉身餵魚去了。
蕭延呼出一口氣,還沒鬆快多久,黃老學派的大賢聯袂來訪。
蕭延:「……?」
未央宮,宣室殿。
「沒想到蕭使君也有成為香餑餑的一天。」劉越放下奏疏,露出淺淺的微笑,不愧是他看好的搞錢能手。
堂下射來一道幽怨的目光,劉越順著看過去:「我讓表哥同獄友套近乎,套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