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摸摸胖兒子的頭,眼神柔和:「既然他這麼說,那就越兒來定主意,我回頭托一托蕭何,分給他的妻兒一些。」
淮陰的封地早就收回,韓信的妻兒族人目前住在瓚地,也就是蕭何的封地,彭越亦然。想了想,呂雉又道:「越兒回頭問一問武師傅,願不願意讓他們的長子前來長安,與父親團聚,不住在別的地方,就住在梁園。」
劉越聽得一呆,想要說些什麼,呂雉笑道:「母后不缺財寶。別說庫里堆積的那些,辟陽侯還在外頭,越兒忘了麼?」
……
劉越敏銳地意識到,母后已在一步一步地計劃,讓韓師傅和彭師傅出現在人前。
就因為機關匣,還有馬上三件套的出現嗎?
雖然還有很長的路,他抿起笑,和兩個武師傅一說,韓信怔愣許久,彭越的眼眶竟是紅了。
願意,怎麼會不願意,就算太后想他們的長子在眼皮子底下當人質,他也很能理解,何況太后怕是沒有這個想法——
韓信塞給學生錢,太后投桃報李,想叫他們真心輔佐大王。
兒子能在皇家混個眼熟,對日後的好處都是無盡的,端看儒法兩家為了兩個名額打成狗腦子,就知道做梁王的幼時玩伴有多麼吃香。
「太后心胸,臣拜服。」彭越嘴巴張張合合,只說出這句話,隨即湧上一大股緊迫感。他不能懈怠,必須好好教導學生,否則完不成允諾,還有啥臉面立足於天地?
高興過後,他私底下悄悄地問韓信,問出困擾許久的疑問:「梁園招兵要怎麼招,太后會如何運作?」
要知道梁園不是上林苑,他們又是大眾眼中的死人,招兵的程序可能會很繁雜,彭越想不出來。
韓信不假思索,吐出兩個字:「不知。」
之前的教訓告訴他,他不是當政混朝堂的料,他的歸宿在軍中。或許從前還有不甘,「死」過一回也醒悟了,他不會再摻和這樣的事,他的目標是教出一個好學生,盡畢生之力平匈奴。
此時此刻,韓信想起漢朝未建時,勸他自立,與劉邦項羽三分天下的門客蒯通,輕輕嘆了一口氣。
蒯通怕是也想不到他的這番遭遇。蒯通因為自己,受了先帝的厭惡,幸好他已收拾包袱,出遊四方,希望他能當上另一重臣的賓客,實現自己的本事。
忽然間,外頭傳來催促的奶音:「師傅,我們該練槍了。」
「來了!」韓信勾起一個笑,大步朝外走。
他的眼底閃爍著一往無前的銳光,隨著榮耀加身,被功名利祿糊了心腸,誰又能想起最初的純粹之心呢?
毅然決然參軍的時候,他心中所想,是還亂世一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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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的長子韓貢年十歲,彭越的長子彭澍年十一,之所以年紀小,也是因為他們爹娘成親晚,打仗的時候沒心思生孩子。
韓貢隱約知道父親沒有死,等使者來到瓚侯封地,秘密宣布太后旨意的時候,他高興得快要瘋了。
找上門來的蒯通也快要瘋了。
作為名滿天下的辯士,他自覺比蘇秦、張儀也不差什麼,偏偏生不逢時,遇上一個淮陰侯。舊主韓信不聽他的諫言,不願背叛先帝,被安謀反的罪名夷三族,他心灰意冷,死命嘲諷完舊主的愚蠢,想要收拾行囊去齊國,那兒百姓富庶,沒有那麼多紛擾,足以療慰心中的傷痛。
誰叫先帝後來知道他的諫言,對他很是不喜,長安他是待不下去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保全舊主的最後一絲血脈,也算盡了主客之誼。
椒房殿武士進入淮陰的那天,他做了萬全的準備,準備把韓信不滿三歲的幼子韓瀠偷出來。他成功了,抱著韓瀠藏在臭水缸里,躲過了細細密密的搜查,看著武士把其餘族人押出去,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他閉上眼又睜開,然後看武士搬出一大缸狗血,不疾不徐地撒了滿地。
蒯通:「?」
在所有韓家人迷茫恐懼的眼神下,領頭的武士厲聲道:「丟亂葬崗!」
很快,韓氏族人被請上了牛車。
蒯通:「……」
他沉默一會兒,看著懷裡顫抖的娃娃,把他送了出去:「乖,去找你的兄姐和阿娘。」=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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