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顧忌身份,他們還想躍躍欲試地想上去騎。
眾人:「……」
御史大夫周昌:「咳咳。」
樊噲脖頸一涼,啊呀,這話有歧義!陛下太后都在,還有大王——大王才五歲呢。
他立馬換了話題,壓低聲音,和興奮的同袍道:「御史大夫在看咱們……」
幾乎是瞬間,被包圍的馬兒重歸自由。
它的大眼睛充斥著驚恐,至於原先演示的馮唐,早就不知道被擠到哪個旮旯角里,恍恍惚惚地看著崇拜的偶像整理衣裝,重新變為不苟言笑,氣勢懾人的大漢將軍。
也不怪他們這麼動容。曹丞相武將出身,敏銳地察覺到了三件套的作用,它可以給軍中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處又何止一丁半點!
他轉身,朝兩宮深深作揖:「回稟陛下、太后,此三樣,包括機關匣,絕不能流露出去。」
呂雉笑道:「哀家只召你們來,是為秘密議事。」
以樊噲領頭的將軍們略微收斂了興奮,鄭重地應答:「諾。」
那廂,皇帝與梁王的對話傳來:「越兒是如何想到這些好點子?」
眾人屏息凝神,「唰」一下豎起了耳朵,劉越乖乖答:「是我從閒書上看來的,只是一個模糊的描述,創造人是墨家子弟。」
劉盈已經深知幼弟不愛攬功的個性,那就讓他這個做哥哥的記錄,於是溫柔地問:「哪一卷閒書?」
劉越萬萬沒有想到皇兄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劉越努力編:「是夢中的閒書。在夢中,有一個老翁托著書簡……」
劉盈一愣,忽而嘴唇輕顫:「夢中老翁就是先帝,是先帝傳授越兒的法門,對不對?」
父皇看到了匈奴的猖狂,看到了臣民的憤懣,故而在寵愛的兒子的夢中顯靈,在他最屈辱的時候送來希望!短短一瞬,劉盈對此深信不疑,眾臣聽得渾身一震。
他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們私以為,馮唐大勝射鵰者,和奇蹟沒什麼兩樣了,並不是簡單的聰慧可以辦到的。
他們看向劉越的目光,又同先前不一樣了。有人眼含激動,還有人懷念起先帝,並和劉盈一樣深信不疑。
實在是老翁不常有,一出現就身份不凡,在許多人傑身上得到了驗證,梁王殿下身份尊貴,夢見的老翁還能是誰?
劉越:「……」
不是,皇兄怎麼還給他圓上了,還圓到一個不得了的高度。
聽皇兄高興地說要祭高廟,他心情複雜。望向母后,母后竟也一副動容的模樣,說好,廟裡的祭品該換了,先帝喜歡歌與鼓,就讓樂者和著鐘鼓,合唱《大風歌》。
劉越張張嘴,又若有所思地閉起。
他忽然覺得這個理由很不錯。
便宜爹是一個好用的名號,如此一來,他們就不會把鹹魚逼成夾心餅乾了,更不用每回都費心解釋,想到這兒,灰黑色的眼睛亮了亮,新世界的大門緩緩敞開。
他嚴肅地點頭:「是先帝。」
這一段一定要著史官記錄下來,不止一個重臣冒出這個念頭。
將軍們豪情萬丈,只覺現下的忍辱算什麼?他們雖遵從太后「與匈奴和」的命令,並毫無質疑,但藏在心底的頹然,懷疑,還有天長日久生出的一絲絲怯戰,像是扎了根般。
先帝入夢指點梁王,何嘗不是點播迷茫的他們,將這些情緒一一捲走。他們齊齊下拜:「臣等恭賀陛下,恭賀太后,臣等永記太祖高皇帝銘恩!」
劉越:「…………」
明明是春日,行宮卻像三伏天那樣火熱,等到粗布麻衣,赤腳堅毅的墨者到來,噼里啪啦的熱度才堪堪消退。
領頭的鄭黍年長,年輕時跟著前任鉅子週遊四方,便是見慣了大場面,心底也難掩忐忑。出乎所有墨者的預料,三公竟是親自扶起他們,領頭的丞相,眼底盛著讚賞。
朝廷即將頒布的廢挾書律,鬆開了諸子百家最後一道枷鎖,然而想要興盛,想要發展,還是要迎合君主的喜好。黃老之學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衰落,墨家卻不一樣,如今,墨家子弟居然走出了一條新的道路——軍工之路。
只要對軍隊有利,將軍們便會大力支持。連他們都看不透的機關匣運用到弓上,能讓人搭箭更平穩,瞄準更精確,如果這份機關術,運用到其它武器上,譬如……弩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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