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毒:???
他這輩子也沒受過這種屈辱。
沈小鹽卻絲毫不顧他那難看如吃了過期屎的臉色,繼續說了下去,「我覺得呢,我是一個性格活潑陽光開朗積極向上的三好青年。而你們這家人三觀不正思想扭曲陰暗的像地溝里的老鼠。仔細想想,你們是配不上我的。」
說到這裡,她還拍了拍殷深的肩膀,像是安慰,「對不起老闆,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就是單純的實事求是,你家這幾個確實很不是東西。」
「……」
出乎意料的,殷深這次沒有懟她。
只是眸光微閃,隨後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垂眸,被睫羽形成的陰影遮蓋一般的墨色瞳孔里,是一抹刺痛的自嘲與譏諷。
她說的對。
在這樣的家庭出生,他註定就是下水道里陰暗的老鼠。
無情的被灌輸著利益至上的思想,最終也成為了跟他們一樣的人。
「不過!」
她突然話音一轉,嗓音清澈明亮,像是一抹暖陽照亮了所有的黑暗,「還好你跟他們不一樣。」
他身形微頓,錯愕的抬眸,便對上她那雙勾著狡黠碎光的琥珀色眼眸。
她唇角大弧度勾起,笑的肆意又張揚,「你還沒有被他們同化,你還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在這樣骯髒的環境下生存,你依舊是你自已。」
他的指尖不由得顫了顫,只覺得她的笑容燦爛到有些刺眼,令他心中升起一抹慚愧。
她說的本身就不成立。
畢竟他剛剛所說的喜歡,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我說的是你媽媽。」她突然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
「……?」
「你還是愛著你媽媽的,不是嗎?」
「……!」
剎那間,心臟像是撕開了一道口子,滾燙的烈陽勢不可擋的衝進去,肆意的衝散了冰冷與無盡的黑暗。
男人冷冽如冰霜的瞳孔里,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融化。
「好了我說完了!」
她大大方方的結束髮言,對殷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位男嘉賓請發言。」
殷毒:「我看你是找死!!」
父子間還是有點默契在身上的。
比如這句台詞,她就覺得無比熟悉。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貶低我們殷家?滾!殷家不歡迎你!給我滾!!!」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朝沈小鹽砸過來。
哼,老東西搞偷襲很有一手,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當即撐起桌子彈跳起步,在諾大的餐桌上托馬斯全旋。
但是茶杯卻沒有飛到她面前。
而是停在了空中。
仔細一看,是殷深伸出手接住了杯子。
那杯子的邊角有一個略顯尖銳的鑲金設計,這麼遠距離的大力飛過來,強行接住導致殷深的掌心被割傷。
滴答——
血液順著雪白的腕骨滴落至餐桌。
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只是放下茶杯,拿起餐巾優雅的擦拭去血漬,薄唇微啟,「父親,難得的家宴,別擾了興致。」
「這種女人你也敢帶上桌,我看你是活膩了!」
簡單的一句話無法平息殷毒的怒火,他憤怒到面目通紅,怒目圓瞪,像是高血壓發作。
對此,殷深依舊神情淡淡的擦拭血漬。
沈小鹽有些過意不去,「老闆,你還好……」
「滾。」
「……?」
他突然抬眸,冷例如寒霜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語氣冰冷至零點,「父親讓你滾,沒聽到嗎?」
「你發癲了?」
「滾出去,別挑戰我的耐性。」
你他奶奶的!
這一次沈小鹽是真的生氣了,她好心幫他力戰群雄,卻換來他這樣的對待。
難道他真的跟這家人一樣,是個沒有基本情感的原始動物?
「滾就滾!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留下一句中二語錄,她起身就走,出門之前還聽到殷深那畢恭畢敬的語氣,「父親,別生氣了,吃飯吧。」
擦!你個不爭氣的小鱉犢子玩意!!!
她氣的在走廊上一路狂奔,不想在這種令人窒息的環境裡多待哪怕一刻。
可跑著跑著,她發現她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