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孩子他爸是過了幾年好日子的,吃飽飯是綽綽有餘,可惜,只從他生病之後,家裡所有能當的都當了給他爸治病,還欠了外面一大筆債,只想著求神拜佛讓周柏松能快點好起來,誰知道,他最終還是撒手而去。
這幾間舊房是周柏松留給他們母子三人唯一財產,能讓他們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是不錯了。
喬梅一醒來,前前後後想了好多,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放映開來。
一下子感到口乾舌燥,就跟往常一樣往外喊了話,「勤子,勤子。」
她自己這麼一叫,等回過神來自己雙眼濕潤,兒子沒了,她的勤子只剩下冰冷冷的軀體了。
她該怎麼辦啊?
前日穿著整齊的兒子滿臉笑容的站在她的面前,興高采烈的說著他要去村口接他的新娘子的,可是,現在她怎麼喊她的兒子他再也沒回應她了。
在外面做飯的江筱筱聽到喬梅的喊叫聲,急忙走進來,看到喬梅哽咽的抽泣著。
「媽,媽,這是怎麼了?」江筱筱走前急切的問道。
「筱筱,勤子沒了,我的勤子沒了。」喬梅放聲哭著說道。
「媽,媽,別再哭了,您的身子會受不住的。」江筱筱自己都忍受不了,說話都哽咽不住。
不管江筱筱怎麼勸說,喬梅還是止不住的哭泣著,喪子之痛,錐心之痛。
「媽 ,別哭了,勤子也不想看到媽這樣的,您要好好的他才安心啊。」江筱筱拿了一條毛巾給喬梅擦了眼淚,「往後我們還要過好日子的。」
喬梅咳了幾聲,江筱筱拍著她的胸口順順氣。
「筱筱,你說勤子幹嘛要那麼善心啊?把自己的命賠上,都不要我這個媽了啊。」喬梅越想越是痛心,像針刺著一樣,「你說救了人家孫子的命,到頭來得了什麼啊?一句好話都沒有。」
救了張鳳花的孫子,只有昨天跟著抬周宇勤的屍體來的時候說了幾句對不住,過後就悄悄的走開了,感覺就好像很害怕周家人會纏上似得。
周家的人那有那個心思去找她們要什麼啊?傷心悲痛都來不及。
有時候,人真的想多了,有些是理所當然,有些是避之所及。
「媽,勤子從來就是大好人一個,見誰有難他二話不說就向前沖。」江筱筱拿了件外套給喬梅披上,「媽,您就好好歇會兒,今天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的。」
要讓宇勤入土,這後事得操辦,喬梅身為他的媽,怎麼也要出面,到那時又是一場撕心裂肺的悲痛。
喬梅擺擺手,把被子一撈,準備起身,可是怎麼雙腳都動彈不了?
「媽 ,怎麼了?」江筱筱看著喬梅臉上失措的表情問了一句。
「筱筱,筱筱,我怎麼動不了呢?」喬梅雙手去拍打自己的腳,一點知覺都沒有,不痛不癢。
江筱筱一聽,用手去按了按喬梅的雙腳,真的一動不動。
「媽,您再試試。」
喬梅用勁移動雙腳,可還是徒勞。
「我這是怎麼了?筱筱,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兒子沒了,如今我成了廢人……」喬梅無法接受,又開始淚流滿面。
「媽,沒事的,沒事的。」江筱筱也是慌了,本以為昨天婆婆只是暈了沒什麼,後來在李嬸掐了人中才慢慢回神過來,自己心裡還慶幸婆婆能這麼堅強支撐住;可現在雙腳沒法動彈了,「媽,您等我一下,我去叫冬生過來,我們馬上送您去醫院看看。」再這麼拖下去,都不知還有什麼發生呢。
「我不去醫院,今天勤子要出殯,我們怎麼能不管不顧呢。」喬梅大聲說道。
江筱筱不管喬梅再說什麼,急沖沖的走出房間,去瞧了隔壁的房門,「冬生,冬生,快起來。」
周冬生早已起來出門去了,陳叔跟他說好,早上要去山上先把墳墓周圍的泥土堆好。
他實在江筱筱起來前出門的,雞都還沒叫。
江筱筱敲著房門,裡頭一點聲響都沒有,輕輕的推了一下,竟然沒有鎖門,借著晨光往裡一看,炕上都沒人,被子折的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