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看著那勳章時,科蒂安嘴角微微抿起, 卻透漏著點清醒。
這玩意,單是要發給他這一個星盜就極不合理,也不知道他這弟弟怎麼和那群老古董糾纏的。
阿德萊特坐在科蒂安對面的沙發上,脊背挺直,每一個弧度都顯示著軍雌的規範姿態。
銀藍色的眼眸安靜的看著壁爐里的擬態火焰,冷峻的面容少了幾分凌厲。
但是卻也更清晰的透露出一種疲憊和蒼白。
只有南書瑟爾才清楚,在阿德萊特的軍裝之下,是他因為精神觀被摧殘,導致身體恢復速度變慢,精神觀沒有痊癒而產生的細微卻無法忽視的僵硬和虛弱。
南書瑟爾的手,從進入書房起,就一直覆蓋在阿德萊特放在膝蓋的手背上,甚至在這之前,他一直牽著阿德萊特的手。
軍雌手背冰涼,是那種病弱導致的虛寒。
像是一根微弱的刺,扎在南書瑟爾的心上,因為軍雌受傷的根本原因,就是為了救他。
可是這樣的事情遠遠不止一次,只是這次尤為嚴重,讓他差點再也見不到他了。
所以南書瑟爾看到茶几上的勳章時,便迅速移開,濃密的睫毛在眼前垂下陰影,遮蓋著心中的複雜。
然後繼續看著阿德萊特。
雖然剛回來的時候,菲爾特就照看著他們去了醫療艙,去看他們身體的恢復。
但是今天他還是照例詢問了一下他們身體的恢復情況。
科蒂安是受傷最輕的一個,只是翅翼被捲入了一小截,渾身脫力,崩裂了一些肌肉,他前來執行任務不久,伊萊多爾也來了帝都。
這幾日廝混在一起,眉骨的傷疤都在說著饜足,剩下的小傷不足為懼。
阿德萊特是受傷最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觀受損,即使把阿德萊特放到醫療艙,恢復情況都不算太好,只能說表象還行。
至於精神觀,他們也進行了好多次的精神連結,效果微弱,但是也在一步步的恢復。
南書瑟爾也只是脫力和精神觀枯竭,早在回來之後昏睡的兩天兩夜中就恢復了。
了解了一下恢復情況,菲爾特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們三個,最終落在了茶几上的勳章上。
他抵著托盤邊緣,動作有些鄭重,或者說是儀式感。
將勳章推向了茶几的中央,那勳章折射的光更加清晰且璀璨的展現在他們眼前。
「這裡也沒有外人,更沒有什麼典禮的司儀老頭。」
菲爾特溫和的說著話,聲音也不算高。
「『星耀十字勳章』,帝國最高的認可。它代表的意義,想來你們也不用我過多贅述了。」
「『絞巢』行動的成功,終結了此代星獸王對帝國的威脅,後續獲益不可估量。」
星獸王死亡,部分星獸殉葬,霸主級星獸只有一半在星獸老巢之外,其餘的便是低等級的星獸,它們對於帝國的威脅遠遠小於星獸王。
更不用說,在星獸的減少下,他們可以獲得多少資源礦產。
「這份功勳,你們當之無愧。」
不是誰都有勇氣去面對這九死一生的任務,也不是誰都有這個能力去完成這個任務。
他們只是聽著匯報都能想像到他們任務的驚險刺激與艱巨,更不用說他們這當場經歷的蟲了。
菲爾特的目光依次落在科蒂安、阿德萊特和南書瑟爾的臉上,「這也不是我的決定,是皇室和軍部以及議會一致通過的決議。」
書房突然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一側的壁爐里擬態的木材燃燒發出的微弱的噼里啪啦聲。
科蒂安盤玩琉璃球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眼,那雙灰藍色的眼眸迎著自家弟弟的目光。
嘴角勾起一個標誌性的,帶著這些年當星盜的不羈和好笑無奈。
「當之無愧?」科蒂安輕笑了一下,尾音拖得很長,還帶著點玩味的意思,「我親愛的弟弟,你要把這東西給我…」
科蒂安手上的琉璃球繼續盤玩了起來,他抬著下巴點了點托盤了靠他最近的一枚勳章。
眼中有一絲遺憾,但是更多的是清醒。
一個在暗處維護治安的蟲,那就一直在暗處就好,即使出這個任務的是大皇子科蒂安,而不是星盜暗星。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你這舉動是想讓那通緝令變成一紙空文嗎?」
「還是打算等我這腳一跨出皇宮大門,就讓警衛廳的兄弟們辛苦一趟,把那通緝榜上的頭號要犯和這帝國最高榮譽一起帶回審訊室?」
「大哥…」菲爾特扶額,自家大哥的能力他能不清楚嗎?怎麼可能會被警衛廳的蟲抓住,這是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