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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慕強。

南書瑟爾從來不說自己愛的只是阿德萊特本身,戰爭與守護為他添彩,這才成就風華的他。

南書瑟爾看著阿德萊特緊繃的下頜線, 軍雌習慣戴著的袖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明明剛剛他們還在分享同一杯冰鎮果汁,嬉笑打鬧著,此刻卻為了那封戳著金漆的被駁回的辭職信僵持不下。

阿德萊特:「我明白軍部對我的意義,可是我覺得你更重要。」

回歸家庭,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不明白雄蟲為什麼生氣。

南書瑟爾看著阿德萊特,軍雌剛回家一會兒就脫下軍裝外套,單穿著襯衫,可是熨燙整齊的襯衫此刻因為他們的僵持泛起了細密的褶皺。

南書瑟爾盯著褶皺,卻想起了他能看到世界後第一次見到阿德萊特的模樣。

那是在授勳典禮上意氣風發的他。

「我從來沒想過讓你放棄軍部的。」南書瑟爾的聲音里摻雜了苦澀,擦過喉間時泛起甜腥。

阿德萊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時候他在想什麼來,只記得交辭職信的時候,他沒有後悔,滿心歡喜。

連他都歡喜的事情,為什麼雄蟲會覺得不開心。

「我只是選擇了你,這是個錯誤選項嗎?」

阿德萊特的眼眸里掙扎著破碎,茫然道:「我以為您會喜歡的,喜歡在家陪著您的…」

「我以為…」

南書瑟爾沒有想哭,可是他的愛人此刻破碎的讓他心疼,呼吸也喘不上氣了。

眼淚在無聲里流了下來,他明明知道雌蟲是什麼性子。

他不會覺得這是委曲求全,這是這個世界的普遍現象,可是他為什麼覺得他的雌蟲遍體鱗傷了。

「沒有你認為!」南書瑟爾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下。「沒有!」

在這略高的聲音里,阿德萊特突然跪在地上,雙腿略微岔開,頭顱微微低垂,努力勾勒著討好的曲線,手背在身後,指甲卻深深的陷進掌心裡。

在他幼時的記憶里,他接受的教育里,他需要這樣,那些染血的記憶碎片如同刀刃般鋒利無比的刺進阿德萊特的心臟。

——那是雌君,雄蟲的雌君,只是不小心打翻雄主的茶盞,那間房子裡迴蕩著瓷片扎進翅翼根部的破裂聲。

南書瑟爾只是聲音突然提高,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阿德萊特卻跪了下來。

他的喉間泛起鐵鏽味,機械地吞咽著,喉結滾動著的聲音在臥室里格外清晰。

光滑的地板上,阿德萊特都能看到他那蒼白的臉,觸角沉默的耷拉著,像是妥協了一般。

只是在南書瑟爾靠近時,渾身肌肉緊繃。

他沒有察覺到南書瑟爾的信息素一直在安撫著他。

隨著雄蟲的靠近,阿德萊特記憶里的血腥懲戒也浮現出來,雖然雄蟲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用過。

軍校教官會展示懲戒鞭,沾著鹽水的皮鞭會散發著鐵鏽混合腐朽的氣息,可笑吧,他們不是在學如何使用,而是在學如何在雄蟲看不出來的前提下讓自己接受懲戒時不那麼疼。

後來課程讓舉報,那位教官被懲戒鞭鞭打至死,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血肉模糊。

那是對這位教官的評價是什麼,好像是…他的榮幸。

阿德萊特閉上眼睛,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炸開。

按照《雌蟲守則》,他應該跪行過去親吻雄主的鞋尖,祈求他的原諒。

阿德萊特的靈魂在糾結,兩種聲音在他大腦里爭吵。

一個讓他俯身去祈求原諒,說哪裡有怎麼好的雄蟲,不應該順從著他嘛,畢竟雄蟲已經給了他獨一份的恩愛。他應該跪在地上親吻雄蟲,就像書里老師教的那樣。

而另一個則說,為什麼要討好他,難道他忘記了那些年在星際戰場上的廝殺,星獸的攻擊炮彈的轟炸都沒能讓他從心靈到身體上臣服,現在為了一隻雄蟲妥協!

可是,正當阿德萊特偏向第一個準備俯身時,他聽到了「撲通」一聲。

雖然還在糾結,但是一聽到這個聲音,阿德萊特瞬間睜眼,他怕南書瑟爾出事。

可是一抬眸,就是和他對立跪著的雄蟲,嘴角還咧著齜牙咧嘴的露著討好的笑。

「萊特…」

此刻,雄蟲不讓他下跪的承諾,背了不知多少年、刻入骨子裡的守則在腦海里尖叫著崩解。

「…沒事了,萊特。」南書瑟爾捧著阿德萊特的臉,心疼的看著軍雌咬破的唇。

阿德萊特覺得眼眶酸澀,有些溫熱的液體從眼中滴落,這太超綱了。

守則裡面從來沒有教過當雄主在懲戒時落下的不是鞭撻而是手掌溫柔的撫摸時,軍雌應該如何維持得體。

阿德萊特發狠的咬著雄蟲的虎口,直到嘗到血液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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