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高貴妃,當年戕害……」有人想要出口說話,為當年舊事陳情,卻被高尚書拔刀捅破喉嚨,「閉嘴。」
看著高尚書怒目圓睜,梁恆冷笑,滿臉寫著失望,「原來我敬重的老師,竟是這般是非不分的人,當年明明是高貴妃戕害皇嗣,害得皇后從此不能生養。陛下不告知外人,只是將高貴妃幽居冷宮,已是對高家的網開一面,你竟還不知足?」
「胡說——」高尚書怒罵回去,「我妹妹天性純良,連路過的螞蟻都不捨得踩死,當年的事……明明是……」
他剛剛想開口,只見有一支穿雲箭從側邊射了過來,高尚書驚然躲過,沒有將剛剛的話說完整,看著左臂刺破的衣裳,他目光狠厲,偷襲之人是想殺了他。
「哈哈哈哈。」他又朗聲大笑起來,「昏君都不在了,竟還有人為他遮掩,我怎不知曉這朝中還有這般忠勇的義士?」
「孤還沒有死呢?」一道擲地有聲的話音響在堂間,眾人抬眸,看見王總管扶著昭帝從帘子後頭步出,他目光狠厲的瞪著高尚書,「輪得到你在這大放厥詞?」
堂間所有人震驚不已,他們得知消息說是昭帝病重,無藥可醫,可是眼下站在他們面前的昭帝,明明龍精虎猛。
罵人可凶了。
不失半點帝王家的威嚴。
高尚書的瞳仁顫了一顫,他不敢置信的看向上頭,「怎麼會?明明太醫院的人說你——活不過這幾日了。」
「要不是孤做局,哪能逼出你這條毒蛇。」昭帝胸口鬱結,不過他在外人前臉色冷厲,目光流露殺意,不失半點威儀。
這些日,他故意服毒,製造出他中毒將亡的假象,讓所有人將目光懷疑到梁恆身上,同時想著讓那些早就生有謀逆之心的人在這段日子裡跳腳。
沒想到真的有人冒出來。
「呵——」高尚書冷嗤一笑,「也無妨,今日我便送你們父子兩人上路。」
梁宸的戰報早就傳入他府里,從前他也沒有想過梁宸會是眾望所歸,可是這沿路的所有城門都為梁宸而開,勝敗已經定了,他沒有半點要退縮的意思。
就連欽天監的星象,都在助力他。
更別說那些愚蠢的百姓,只要放點風聲出去,他們就很快的站好了隊伍。
梁宸入京,只要有璽印在手,將一封冊立新君的聖旨蓋上印章,一切便是順理成章。
他看著昭帝,端出一副恭敬的態度,「我本還在找那封空白詔書,眼下倒是不著急了,只要陛下同意讓位,你依舊是萬人敬仰的太上皇,何樂而不為呢?」
這半年裡,他一直在找昭帝曾經留下的一封蓋了璽印的空白詔書,聽聞昭帝將那封詔書給了林尚書,想著日後他生出變故,讓林尚書以詔書另立新君。
高尚書身為六部尚書之首,這封空白詔書沒有交至他的手裡,他對這樁事一直有著怨言,他明白昭帝不信重他。
他平生最是痛恨武將了。
「你想的可真好?」昭帝面上露出譏笑,他搖了搖頭,「你的如意算盤可要落空了,孤還在位,梁宸當不了皇帝。」
「陛下——」
「可聽見聲音了?」
「三皇子就要殺進來,這金鑾殿上的椅子,是要易主了。」
高尚書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他抬頭看著昭帝,生出冷笑,「你也別怪臣心狠,今日所作之事,都是你咎由自取。」
「孤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昭帝也是困惑,這些年他重用尚書制,甚至用六位尚書治衡百官,架空丞相。
高尚書竟還對他生有不滿?
可笑,人的野心太大了。
不惜為了覆蓋他的貪慾,發生宮變。
「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將那封空白詔書給了林尚書,你還不知道吧!他死了,死在了我的手裡。」
那封詔書,可以廢新君,殺重臣。
高尚書不想這世上留有一封詔書,影響他日後要做的事,那封詔書就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閘刀,說不準哪日就閘下來。
幸好——
他逮住了林尚書。
將人給折磨至死,眼下他不怕任何的變故,只要今日大殿裡的人都死在他的刀下,這世上不會有人傳出這是宮變。
「陛下,今日就由臣送你一程吧!」既然毒藥沒有將昭帝毒死,那麼就由他提刀取他首級,高尚書拔出身旁羽衛的刀,銀刃乍現凶光,捕捉到他唇角的笑意。
他抬手——
讓身旁人上前摁住昭帝。
「殿中之人,不留活口。」高尚書冷著面色,發出號令,可是剛剛開口,他的脖頸處就落下一陣冰涼。
高尚書不敢置信的看向身旁,「你在做什麼?」身旁的羽衛提刀要砍他,嚇得他面色煞白,「蠢貨,看不清局勢嗎?」
「是你看不清局勢——」殿外傳來一道粗沉聲音,像是在沙場上飽經風霜,他的話鏗鏘有力,有幾分不容冒犯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