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趙嘉月親自護送國禮到燕楚,又擺平了兩國和談的事,還營救了梁恆,就連那互市合約也是她帶回的。
更別說年前昭國的饑荒,也是她想出了直播帶貨,讓京中商賈和官員主動掏銀,並借著外商之法,讓昭國出了危機。
這些事,外人不知曉。
他這個陛下是知情的。
可是——
趙嘉月從無朝他開口要任何。
眼下他將國公府的所有人下獄,她也沒有哭鬧著求到太初殿。
昭帝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怎能不生出憐愛?
何況,她還有燕楚國王的垂青。
五日前,昭帝便收到燕楚國王和楚後的來信,他們很是喜歡趙嘉月,說有意與昭國締結姻親,並將趙嘉月認作義女。
這樁事因國公府落罪鬧得太大,昭帝一直瞞著,沒有宣召趙嘉月入宮。
現在他又跟著猶豫了。
「攬月閣也不是打著我們的旗號做事,她只是說在萬國朝會那日搞什麼成團夜?也沒對外說是在萬國朝會上做……」
御前總管一心向著趙嘉月。
心偏的不行。
昭帝愈發動搖,他絕無可能在朝堂上治罪趙嘉月,不過原因他說不得,總不能堂而皇之告訴旁人,太子妃在外做生意。
皇室中人,在外拋頭露面。
怕是又要引起喧鬧。
他年歲高,耳朵可扛不住。
面前的大臣爭得臉色漲紅,他們又開始指責梁恆,「太子殿下司管萬國朝會,可眼下幾個會說外藩話的人都找不到……屆時和談,是想要開天窗嗎?」
「太子殿下若是做不好,還是讓禮部來管,總不至於連個人都找不出。」
「是的,諸國王儲皆已來朝,太子殿下是要讓人嘲笑我大昭無能……」
梁恆身後站著擁護他的官員,眼下憤起同那群指摘梁恆的官員舌戰,「分明是你們禮部,將人給藏起來了。」
「可笑——」
「我們何必藏人?」
「說話可要拿證據。」
一群人說的你來我往。
昭帝恍然間覺得置身菜市,他忙擺了擺手,佯裝頭疼散了朝。
御前總管扶著昭帝離開,同時道了一聲,「聽人說攬月閣里有位姑娘,精通各國外藩話,昨日在長安街上的人都見到了,她和那群王儲對話自如。」
「當真——」
昭帝喜不自勝。
只可惜,那是個姑娘家,要當像胥(古代翻譯官職),定然會惹到眾怒,怕是會被外藩王儲嘲笑昭國無男子可用。
「眼下那些王儲,都吵著要見那位姑娘,說只有那位姑娘懂他們。」
御前總管搖了搖頭,「陛下,此次禮部做事屬實是過了點,您覺得——」
「伴伴,你這次說的有點多了。」
昭帝眼裡有點不悅,不過王總管和他這麼多年,他也沒有要對他做懲處,只是頓了一下,又道:「這是太子的事。」
他早就知曉禮部將國中會說外藩話的像胥招募到自己府中。
眼下禮部是故意刁難梁恆。
可是昭帝不想出手。
他想看看自己相中的這位太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堪住重任。
·
下朝時,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梁恆在早朝被大臣群起攻擊,太子這回是遇到棘手事,怕是要離被廢不遠。
趙嘉月安靜的坐在攬月閣里撫琴,金娘子猛地推開門,一臉驚慌的看向趙嘉月,「太子妃……這是要害慘我。」
「怎麼了?」趙嘉月面上平靜,眼眸里沒有任何波瀾驚動,見金娘子遲遲沒有說話,她忽而笑了,「我可沒有說過,是得了太子的詔令才做這樁事。」
「可是——」
「你不是純誆人嗎?」
「咱們壓根就上不了萬國朝會。」
金娘子是今日才知曉,他們舉辦的創造「101女團」比賽,根本不是朝中授意,太子也沒有準備甄選女團去做御前表演。
他們這幾日忙的,都白費了。
趙嘉月看了一眼前方,見著金娘子一臉沮喪,她眼裡帶著堅定,「若是朝中不主動找我們,我們便與他們打擂台。」
「什麼意思?」
「萬國朝會是貴人們的盛事,我們的民選女團是百姓們的盛事。昭國哪條律法規定,我不能在萬國朝會那日,舉辦女團成團夜?」
趙嘉月說的冷靜,窗外吹進來一陣春風,讓人的面上掃過梨花的清香,她一身潔雅的氣質,讓人覺得安心。
金娘子掐著手腕,眼裡依舊擔心,「朝中真的不會有人怪罪下來嗎?」
她的心,可慌著。
趙嘉月搖了搖頭,金娘子撫著自己的胸脯,「那就好。」她正準備離開,沒想到身後傳來聲音,「我不知曉。」
她也是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