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恆明白趙嘉月的用意,讓人拿著東西去縣衙里找人相認,「換些他們親人的信物最好。」
趙嘉月點了點頭,很是滿意梁恆的腦仁,不愧是要當儲君的人,梁恆抬手擦掉她面上的黑灰,面色溫潤,有點不忍的道:「這些事,何須你去做?」
是的,她何必這般殷情呢?
趙嘉月趕忙一臉不在乎的道:「你莫要誤會,我只是剛剛想到這個法子,想著你早日收拾這裡的事,帶我回京罷了。」
「快了。」
「恩恩,梁恆,你與我是一根身上的螞蚱,說好的做兄弟,我絕不會不講義氣,讓你獨自承擔這些事的。」
趙嘉月拍了拍梁恆的肩膀,只見梁恆剛剛還有點漲紅的臉龐,眼下瞬間暗沉,她放寬了心:沒有發燒就好。
真怕他為了業績,愁出病了。
第118章 打工第118天
三日後。
西山的那群亡命之徒,全都繳械投降,朝著山下的官兵走去。
他們不是中了毒。
而是不再負隅抵抗。
趙嘉月那日上山拿了他們的貼身物件,讓梁恆去尋他們的親人,府衙里等著尋親的百姓見了東西,哭得雙眼紅腫。
梁恆從他們親人手裡拿了相認的物件,派人送到了西山的窩點裡。
窩點裡的山匪見了東西,以為官兵抓住了他們的親人,掙扎的心動搖了。
他們本是怕禍及家人,才留在寨中,眼下他們只想以己之命換家人安平度日,便都下了山頭。
「殿下——」
「我等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可是我等妻兒父母是無辜的。」
「望不要罪及他們。」
「……」
他們跪在官兵面前,求著梁恆能放過他們的家人。
梁恆自當是沒有想讓他們的錯,連累他們的父母妻兒,他不動聲色的轉過臉,准了他們去牢里相見親眷。
趙嘉月給他們求情,讓他們去苦寒之地挖煤,去江南水庫修堤壩,莫要賜死。
死,不能解決他們犯下的過錯。
那些人朝著趙嘉月磕頭,哭得滿面是淚,「謝太子與太子妃仁德。」
·
馬車往京城去。
不出十日,趙嘉月便抵達京城。
一路上,趙嘉月滿眼期待的望著窗外掃過的風景,面上儘是歡喜,從沒有離家這般的久,她好想國公府的爹娘。
到了京城,趙嘉月急著要回一趟國公府,卻被上前相迎的冬葵給攔下,只見她面色擔憂,眼裡有著薄濕,卻擠出笑容:「姑娘在外頭,吃了不少的苦頭,都瘦了……還是先回府里歇息吧!」
「是的——」
「天色有點晚了,莫要讓老爺與夫人見了姑娘這般,他們會難過的。」
「姑娘,可想吃奴婢做的綠豆酥?」
站在冬葵身旁的紫芙和冬青,也趕忙笑著回應,她們面上是笑,可是唇角卻有苦意,趙嘉月白了一眼冬青,「你平日裡粗手粗腳的,何時做過綠豆酥?」
怕不是見了她高興壞了。
趙嘉月搖了搖頭,也沒有多想,便跟著丫鬟回了海棠小苑,同時她不忘回頭看向阿冒,「殿下留在澠縣還有何事?」
居然都不跟她一同回京。
阿冒頓了半晌,忙回應道:「那裡剛剛收復,百姓驚慌,官衙無人,殿下要留在那裡肅清往日卷宗,安撫民心。」
趙嘉月點了點頭,忍不住嘆了口氣,朝著阿冒抬起眸光,「林尚書傷的很重,殿下說的那位名醫可有尋到?」
「尋——」阿冒支支吾吾的,腦子裡過了一番詞,馬上道:「尋到了,殿下這幾日要陪林尚書,待他病好一同歸京。」
「那就好,林尚書是個好人。」趙嘉月在心裡暗暗為林尚書祈禱,又朝著阿冒關心道:「你也早點回去歇息,這一路舟車勞頓,你定然也受累了。」
她見阿冒的反應都遲鈍了。
今夜的月色不圓,過了十五,空中只有一輪彎月,總讓人覺得有哪裡不圓滿。
離開澠縣,她沒有見到林尚書和林世元,那裡的人都說他們沒有見過二人,當時趙嘉月的心裡生出不安。
梁恆上前同她道了實話,說是前些日就已尋到了林尚書與他的兒子,林尚書在牢房裡被折磨的不成模樣,找到時他就吊著一口氣,梁恆讓人帶他去尋神醫。
他怕趙嘉月擔心,一直沒說。
趙嘉月信得過梁恆,也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同梁恆溫聲囑咐道:「他是好人,在地牢里為了你,一直沒有說出那道空白詔書在何地。」
梁恆低沉的回應,「嗯。」眼神里有著驀然黯淡的神傷,放眼滿朝皆是蛀蟲,像林尚書那般剛正不阿的,屬實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