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圍到攤子前的吃瓜群眾愈發多。
他們看著小兩口唇槍舌劍,驚得掉了下巴。他們見過有人迎娶高門貴女拋棄糟糠,也見過婦人嫌棄夫窮另攀高枝,可是見兩個男人吵成這般是初次。
「那你說——」
「你是何意思?」
「眼下你真要去見他?」
梁恆逼問著趙嘉月,聲嘶力竭、眸光猩紅,像是一個討伐「負心漢」的可憐糟糠,這戲來的太快,以至於趙嘉月的眼眶還沒有紅,就怔住了面色。
早知曉梁恆戲好——
當時就不應讓梁恆走官場仕途,何苦用勤政去賺那民心?
就應讓他脫了衣裳在青樓里叫賣,或是在朝堂上朝著大臣哭上幾聲。
這不比辦案子,更有意思?
趙嘉月平復了一番情緒,目光決絕的瞪著梁恆,「是的……那東家的確同我表過心意,眼下不說我沒有答應,就算我答應了又何妨?你我本就沒有婚書,難道我還要為了幾句可笑的誓言,同你過一輩子?人都是向上攀爬的,你也不想想,我們有今日不都靠的我?你不妨應了他的意思,拿了錢早些走人,免得你我難堪。」
有人叼著瓜子,「呸」了一聲,「這話也虧他說的出口,這幾日真是錯看了他,有些人啊!別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背地裡不知曉心有多黑呢?」
「我九代單傳,跟了你——」
「與族中長輩都已斷交。」
「你眼下同我說這些混帳話?」
梁恆垂著腦袋,又望一眼天花板,一副想哭卻哭不出來的胸悶氣短模樣,只見他最終將目光遺恨的落向趙嘉月,「你說要同我過一世的,要與我相伴終老的。」
「山盟海誓,無非就是酸話。」
「情到濃時,萬事可真。」
「可一旦無情,不就是這般冷情冷心,你何必將話當真呢?」
「眼下你可回家去,照著族人的意思,繼續娶妻納妾,延續香火,也好不讓我背罪……免得日後覺得我虧欠你。」
趙嘉月冷麵瞪著梁恆,可是梁恆的戲癮還沒有消退,「眼下我與你有了這般的醜事,這世上女子還有誰要我?」
「你們別吵了。」
「不妨打一架吧!」
「誰贏了,我們幫誰……」
人群里有人起鬨,恨不得將事鬧大,這世上沒有男子會真的心疼男子,只會跟著找樂子,恨不得再拱火一把。
哪裡來的感同身受?
誰不喜歡看別人的家醜呢?
此時有人看不下去,趕忙站出來勸和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一世能走到一處本就是不易……莫要將事做盡說絕啊!」
趙嘉月趕忙收斂了態度,朝著那位好心人道:「也不是我有心說絕,可是這事本就沒有影,他就在這裡捏酸吃醋,將往日心中埋怨的都吐了出來,我也沒有想過不要他,何況我們早有了孩子……」
「這——」
震驚了,兩個男人怎麼有孩子?
「他們怎麼生的?」
一群人驚得不行。
此時夾在趙嘉月和梁恆中間的小倌臉色蒼白明顯,他生怕兩人幹仗殃及到他,他只是來請趙嘉月上樓,哪裡知曉會見證這般的口角,還差點讓人「夫離子散」。
罪孽深重啊!
小倌夾著腿,腦袋都不敢抬。
眼下尿意明顯。
「你若是心中無愧,就讓我替你去!你可敢?」
「有何不敢?」
「就怕你日後會埋怨我拆了你的富貴夢,到時候又憎恨今日沒有與我相斷。」
「你說的哪裡話?我的心裡只你。」
趙嘉月的話甫一出口,梁恆的唇角差點沒有收斂住,他就等著趙嘉月說這句話,都說假戲藏真,哪怕這句話是假的,只要是她說的,他就覺得滿意。
梁恆趕忙收了做戲的表情,擺出冷峻的臉色,朝著小倌道:「你同你東家去說,今日我夫人不見客了,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去同他相商……」
「這——」
「容我再去稟稟。」
「你們兩人莫要再動肝火。」
小倌可不想將事鬧大,畢竟周圍的眼睛都很惡毒,恨不得從背後將他看穿,他站在梁恆面前,腿已經發軟。
趙嘉月趕忙招呼身旁的將士們,「都愣著做什麼?是今日工錢剋扣了你們不成?將你們養的可真惰懶的。趕快將東西收了,回家去……還不嫌丟人的?」
將士們面面相覷,他們一頭霧水的見證了剛剛的一幕,也是頭一次知曉這位姓趙的郎君,與他們的太子有一腿?
這兩日對她收斂的成見,眼下全然敗了,見她還在指揮他們做事,將士們的臉色個頂個的臭了起來。
這趙郎君,有點本事在身上?
同趙將軍兄弟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