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也很好奇, 戈撒家族在倫蒂亞中洲也是頂尖的世家, 侯爵怎麼會同風暴之神教會交易,犧牲自己的領地呢?」
「咳咳。」戈撒侯爵又被茶水嗆到了,向來於人情世故十分練達的侯爵此刻也被主教的直白的話語堵得回不出話了。
「您真是……」戈撒侯爵斟酌著措辭,思來想去只憋出來一句話, 「無名之神教會高層有些秘辛。」
此後無論池望怎麼追問,戈撒侯爵都堅持表示自己不知道,不肯再多吐露一個字。
「唉。」池望遺憾地搖了搖頭, 她將話題撇開,手指指向了無度的茶杯。
茶杯中原本清澈的水液, 此刻已經變得有些渾濁,顏色也變為了金黃色。
池望:「金特男爵告訴我茶杯里的水會逐漸變成一種液體。」
「是的。」戈撒侯爵點頭。
池望繼續道:「侯爵閣下,這原本是你的寶物,你能否告訴我這茶杯里的水變成了什麼呢?」
戈撒侯爵下意識皺起了兩條稀疏的眉毛,戰戰兢兢地將鼻子湊近了一點茶杯。
接著他就聞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氣,熟悉的麥芽酒氣撲面而來。
「應當是麥芽酒。」
「麥芽酒啊。」池望頷首,狀似不經意地道,「說起來威斯特蘭城的酒館很有名呢,我還沒有去那裡的酒館。」
戈撒侯爵連忙識相地跟上:「過幾天我就找家最好的酒館置辦酒宴,請您一定要光臨。」
池望搖了搖頭:「不了,我聽說威斯特蘭城的酒館似乎很亂,好像在做一些不該幹的事情。」
「我很期待酒館的亂象改變之後,再與侯爵閣下共飲。」她微笑著說。
戈撒侯爵頓時覺得手邊的麥芽酒不香了。
他嚴重懷疑這個酒是不是主教直接倒進去的,就為了拋出話題讓他辦事。
「是我沒能盡到領主的責任。」戈撒侯爵深以為然,十分愧疚地道,「我一定好好查辦城裡的酒館,到時候再置辦酒宴請您來。」
要說的事情說完了,戈撒侯爵被池望麻溜地送客了。
他到濟世會門口時還依依不捨地同池望和卡拉告別,並且表示有空的話下次還來拜訪。
僕從和卡拉合力關上了濟世會的大門。
隨著「嘭」的一聲,濟世會裡的燭光被盡數攔在了金屬與木頭合制的大門內。
在清涼的夜色下戈撒侯爵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披上了身邊金特男爵送來的披風。
溫德堡村晝夜溫差大,山上又比室內涼,只著一件被冷汗浸透的單衣還是讓他感到幾分寒涼。
戈撒侯爵垂著頭緩步朝山下走去。
「萊爾。」戈撒侯爵在山路上站定,呼喚了一旁的女人。
萊爾·金特男爵揮退了身邊的僕從,僕從們自覺站到了五米開外的地方。
戈撒侯爵小聲喃道,「她知道威斯特蘭城酒館的那些亂象,還要求我整治。」
金特男爵:「難道是溫德堡村的人去了威斯特蘭城的酒館?然後請求主教找您整改?」
他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對,她沒有那麼在意村民。她剛和我要了溫德堡村的自治權,如果關心村民,以主教的性格多半會和我砍年貢稅收的價。」
戈撒侯爵又道:「而且你不是找村官核對過村民了嗎?瘴氣消散之後村民最遠就去過諾瑪什鎮,最久兩三天就回來了。」
金特男爵:「難道是主教來過威斯特蘭城?您書桌上的地圖碎片也是那時弄的?」
戈撒侯爵又道:「派過來的管事不是幾天前才見到主教下山嗎?」
金特男爵:「那總不能是主教有某種能力,能夠從溫德堡村跨越到威斯特蘭城吧?把城裡的樣子看的一乾二淨還給您留了個小貼士。」
「這也……」戈撒侯爵下意識笑了,旋即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他喃喃自語著,「不……或許就是這樣……」
他的聲音變得更小了,他不受控制地輕聲道:「姨母……」
「姨母……?」金特男爵本能地重複了戈撒侯爵的話,她不解地道,「您是說……尤莎斯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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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她的是戈撒侯爵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就投射過來的目光,那眼神中摻雜了狠厲,不解以及惶恐。
這道眼神令金特男爵的思緒幾乎要飄回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剛進入侯爵府的時候。
那時戈撒侯爵還不是韋里·戈撒,將來的戈撒侯爵也不是韋里·戈撒。
「不要再讓我聽到這個名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