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的話,大蒜素滿打滿算是泡了24小時,不知道有多少大蒜素能進入酒精里,也不知道這個酒精給埃德溫打進去會不會直接治死了。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過,埃德溫,我得先告訴你。」池望雙手交疊握在身前,正色道,「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救回你,你甚至有可能死於藥劑的威力。」
「我知道的,主教大人。」埃德溫止住了幾欲流出的眼淚,「但我也沒得選擇了不是嗎?我相信您而且我願意試試。」
滿滿一盆車前草葉子被放在研缽里,池望拿著研杵仔細研磨著車前草葉子,葉子被磨得軟爛,綠色的汁水都流了出來。
而在院子裡的卡拉正浸泡著一小條白布,這條白布已經被洗了兩遍了,此時被揉成一團浸在一小碗烈酒里,浸完後被夾在杆上風乾。
卡拉為了擠出時間洗這條布,連池望的晚餐質量都降低了不少,今天的晚飯不過是餡餅配上小塊加了羅勒的熏牛肉,沒有湯也沒有飯後甜點,不過她也沒什麼心情吃太好就是了。
幽幽火焰在蠟燭上搖曳,池望將一把小刀在燭火上反覆烤了幾次。
盛滿大蒜與酒精的玻璃罐頭、一小瓶烈酒、珍藏於庫房的尖銳銀質小刀、消毒過的注射器,搗碎的車前草屍體,乾淨的白色紗布。
池望又數了一遍桌上的醫療物品,緩緩拿起那把小刀置於到眼前,兩隻眼睛認真地盯著小刀,大腦再次排練了一遍接下來要做的事。
埃德溫看著發愣的主教,緊張的腳趾都摳了起來,身體也不由得往一旁挪了挪。
在一間幽暗的房間裡,只點了幾隻燭火,身著黑衣的女人拿著一隻精巧的刀,橙色的火光勉強照亮她的半張臉孔。
主教面無表情,藏於黑暗中的一隻淡色金瞳暗藏寒光,她緊緊盯著手中的刀。
埃德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怎麼覺得主教大人認真起來怪瘮人呢。
第15章 我的報酬就是讓元繪選染布工廠工作
鋒利的小刀以池望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在埃德溫的肩膀上劃開了一個十字切口。
埃德溫看著在身上切開的口子,身上的疼痛憋得他臉都紅了,埃德溫將頭背對著池望,緊閉雙眼。
動物膀胱里裝了一些大蒜素酒液,池望把羽毛管頭對準埃德溫手臂上的切口插了進去,一點點擠壓著膀胱袋,透明的液體順著管頭一點點流進了埃德溫的手臂。
當液體都流盡之後池望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一直憋著不敢呼吸,深吸一口氣後,她看著流血的切口,心中默念著希望大蒜素酒液真的能挽救埃德溫的生命。
把車前草碎渣敷在開口上,池望用白布緊緊纏繞著埃德溫的臂膀,確定繃帶貼合住埃德溫的手臂後,她給繃帶打了個結。
車前草碎渣敷在傷口能止血,她給埃德溫開的口一點也不小,為了他好,也為了讓自己安心點,還是敷上吧。
「呼……」池望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只不過打了個針,她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後背都是滲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液。
「主教大人,為何您的藥劑如此……怪異呢?」埃德溫在他的詞庫里尋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並不是喝也不是灌腸,而是切一個開口灌進去?」
池望懶得糾正埃德溫這落後的醫療觀念,灌腸和放血事實上一點用沒有。
她只是微笑道:「如果你想試試的話我不介意,注射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使用藥劑的方法了,如果你想胃潰瘍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埃德溫不敢再說話了,雖然他聽不懂胃潰瘍,但是這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事情。
「今夜我會在這裡守著。」池望端起桌子上亂七八糟的用具,將它們暫時放進了柜子里,「你如果有什麼不適就立刻叫我。」
池望整理了一番黑袍坐在了埃德溫床頭,她翻起還沒看完的書,這似乎是一本講述男女主角兩人無視階級的壁壘,破除萬難追求真愛的故事。
雖然她對這種書沒什麼興趣,不過她得在病床前陪護,不找點打發時間的東西可不行。
「你要吃蘋果嗎?」
埃德溫微微一愣,只見主教大人放下書本朝他認真發問道。
「好……好的,謝謝您。」
池望一把把書丟到一邊,雖然這本書的文筆並不差,但是故事實在太無聊了,比起看這個她更願意看看無名之神大教堂的編年史集。
或者削個蘋果也行。
「你一直是在村子裡耕地的嗎?有出去打工嗎?」池望擦拭了一遍小刀,隨手挑了一個最紅的蘋果。
「我在隔壁諾瑪什鎮的一家酒館工作,送酒結帳還有維持酒館裡的秩序,您知道的那種地方總是有很多衝突。」
埃德溫看著燭火中慢慢削蘋果的主教,忍不住說了許多,「諾瑪什鎮離我們溫德堡村還挺近的,我的父母在家耕地,我有時也回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