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被燙到一般,陡然鬆開手,仰頭望著那人,小聲問道:「……現在還難受麼?」
謝雪明安靜不語,依舊蹙著眉,劍眉微軒,像是痛苦。
李瀛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做,心一橫,也不知怎麼犯了傻,湊過去,隔著衣裳對著他的心口吹了一口氣。
她低著頭,看不見眼前人眸色漸深,晦暗莫測的眸瞳隱在陰影中,平靜而隱忍,望著她,目光滿是欲。念。
知道謝雪明的傷勢還沒好,李瀛逐漸放鬆下來:「我們下個月再……」下個月山無陵發作的時候,再行房。
她無知無覺,正鬆了一口氣,用手捧起清水,澆在手上,打算好好洗一洗,剎那間,緋紅心衣驟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攥住,往內探去……
浴桶中的水一捧捧地溢了出來,一直流到屏風下,淅瀝水聲混合著低低的哭腔。
素色寶屏後霧氣沆碭,水汽朦朧,熏得整座素屏變得濕漉漉,水滴沿著紗面往下淌。
……
不遠處梆聲迢遞,從宮闈里遙遙傳來的宮漏重疊,一近一遠,笙磬相合。
眼瞅著過了哺時,謝府這對主人接連錯過午膳還有夕食,闔府僕婢無一人敢去提醒,大伙兒都知道,昨夜是兩位主子的洞房花燭夜。
只是,這未免也折騰太久了。
府上詹事在迴廊踱來踱去,想起夫人和首輔的前緣,不知該先擔憂首輔死在夫人手下,還是先擔憂首輔把夫人玩。死才好,著急忙慌派人去請示了武殊天青兩位大人。
哪成想兩位大人來了就在檐下逗弄一圓一瘦兩隻鷙鳥,問起來就揮手說不礙事。
實在沒有辦法,向來怕狗的詹事只得命人喚來酥酪,彼時這隻漂亮雪白的大狗正在花蔭處打盹,蓬鬆的大尾巴懶散地甩著,嘴裡還叼著一朵花,懷裡圈著一抹紅色。
細看才知道,滿地花蔭都是曇花,紅的,白的,散落一地,全都鋪開給這祖宗當了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