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完全不像他。
不像得連性向都不同。
可老先生也還是沒有生氣,每次沈晨回家,他總是樂呵呵的,問沈晨,晨晨吃飯了沒有,爸爸去給你做。
沈晨的母親不是完美的人,父親也不是,可媽媽也好,爸爸也好,都給了沈晨足夠的關心與愛。
沈晨和秦嶼分手,最終沒去死,就是因為二老還在,沈晨不允許自己為了一個男人放棄這對養育他成長的父母,於是再難,地獄再深,他也逼著自己爬了出來。
他活著就是要給二老的後半生一個依靠的。
現在父親為了他好過一點,一點,不想治病,沈晨只覺得自己的臉被一雙無形的手狠抽了無數巴掌,疼得他心裡難受,他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口氣還是照常,「不想說啊,行,不過我得確認一下,孫子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現在回復我,是還是不是,不想回答是,就嗯一聲。」
沈晨家是老太太當家作主,沈晨一出現,那沈晨就是這個家裡的主,兩老都是被他鎮壓的被統治者,兒子這話一出,被安排了的老先生「嗯」了一聲。
老爹這是出息了。
還知道瞞他了。
沈晨站起來,看都懶得看秦嶼一眼,走到秦嶼沒坐的那一邊,穿過吃飯的地方,往外面走去。
「你在家?」他問父親道。
身邊這時響起了椅子跟地板的激烈摩擦聲,緊接著,有人兩步邁作一步,跟在了他身邊,沈晨舉著手機朝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眼,把漠不在乎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懶得裝了。
「嗯。」老先生在那邊又嗯上了。
「在家哪也別去了,我現在回家路上。」沈晨掛了電話,收好手機,先停了下來,和身邊跟著他的秦老闆直接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父親的病,我會找人去治,不用你們幫忙,我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照顧病人很辛苦。」秦嶼急了,瘦削的臉上還是一片冷峻,但臉蛋紅了。
「我會請人。」
「我爸媽說,他們會親手照顧,吃的用的,還有阿姨的心理健康,他們都會幫助,阿姨可能也沒跟你說,她現在是重度抑鬱焦慮。」秦嶼急得眼睛裡都有淚,「你生病的那幾年,她也病了,病得也很厲害,但怕你擔心,她也一直忍著沒跟你說,是上次住院我媽媽天天去,才知道的,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現在吃安眠藥都不管用了。」
沈晨站在那裡聽著,靜靜地看著他。
「我爸媽說,家裡的錢也可以歸你管,只要我們好好過日子,我們就是一家人,你爸媽的事就是他們的事,而且阿姨覺得我們複合對你是件好事,你覺得……覺得……」秦嶼的聲音在他冰涼的眼神下慢慢低了,「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