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體好嗎?」秦老闆開口了。
「還行,嗯,謝謝你爸媽之前照顧我媽,回頭有空,我送點水果上門感謝一下,你叫秦伯伯和周阿姨到時候簽收一下。」沈晨算盤打得非常好,今天給前男友面兒吃飯,再送點水果,他覺得這情就還得差不多了,「我不知道是你的意思,還是家裡二老的意思,就別往我家裡送海鮮了,我媽你也知道的,老太只要有捧她的人,她能飛天上去,你給我算算這段時間送的東西的價值,回頭我把錢給你打過去。」
秦嶼沒說話,只覺得心如刀割。
沈晨從來沒有和他算得這麼清過,他家比沈晨要富裕一些,但至始至終,在錢方面,沈晨從來不算,並且他花得從來要比秦嶼多。
他們有哥們說過,沈晨是用傾家蕩產在愛秦嶼,秦嶼那時候聽了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還覺得有一點厭煩,因為他覺得沈晨就是用這種付出控制了他。
他覺得憋屈,所以等怒火積攢到一定程度了,他就爆發了,無法控制地宣洩著他的怒火,甚至在那一陣子,他恨不得沈晨去死,他在等著沈晨自殺,他們共同的朋友來告訴他沈晨的痛不欲生,他甚至朝人大吼:「那他去死啊!我又沒攔著他!」
失控,失控,徹底的失控,他把所有的恨,給了這個最愛他的人。
等到恨意消失,理智回籠,他才慢慢的明白,他對這個傾家蕩產來愛他的人做了什麼事。
沈晨自如地說自己的媽媽,跟他算錢,秦嶼眼眶刺疼,忍下已經衝到鼻頭的哽咽,淡淡道:「不是我爸媽的意思,是我送的,阿姨向來喜歡吃海鮮,我不是做這個的嘛?就送點,一點小心意,不用算錢,阿姨和叔叔最近身體好嗎?」
操,果然不愧是當大老闆的,沒幾句話,就問了沈晨家一家三口人的身體好不好了,男人果然有事業就成熟,禮貌得很,會做人了,像個人了,沈晨差點朝人露出欣慰的笑容,還是剛好意識到他就控制住了,但他還是挺高興地和這個能正常溝通的前男友道:「挺好的,不過別送了,老吃他們身體也不好。」
秦嶼點點頭。
他們訂的餐位到了,環境很好,是一座位於水面上的閣樓,沈晨到處看著,又聽身邊的男人道:「你想吃什麼?我點了一點菜,你要是有想吃的,你再點幾個。」
沈晨也不是來吃飯的,他就想看看秦嶼。
如果這男的還跳得歡,他想收拾下,但秦嶼表現得還像行,跟他如今的事業有成的形象挺匹配,不幼稚,不生事,不會誰哪疼就往人家那最疼的地方玩命地踩,沈晨也就情緒平靜,沒有想捏死人的心。
他其實知道怎麼處理秦嶼的,他愛過秦嶼,知道秦嶼的軟肋在哪,只是當時愛得太傻了,被秦嶼致命一擊,都忘了去報復。
沈晨也承認,那時候哪怕他被傷得痛徹,他也沒有回擊的心,回擊的心是在分手後,一次次生不如死的掙扎後才生起的。
恨意是在他想不通他為什麼那麼痛苦為什麼那麼想死後,才在心底升起來的。
很可悲,他曾經是愛的懦夫,他不敢去傷害秦嶼,因為那時候他的潛意識覺得哪怕他去死,也好過去傷害秦嶼。
那座他愛秦嶼勝過愛自己的牢籠,他沖了一次又一次,也就是到這兩年,他哭著喊著拼命爬著,從這座牢籠里爬了出來,恨意才漸漸平息,才有了如今這份面對秦嶼也能平靜如常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