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突然呲啦呲啦沸騰起來,赫里次臉上的火焰紋變得發亮鮮艷,緊接著一股巨大的火焰衝破水牢,白晝迅速後退到另一處更高的沙石頂端。
兩人剛才所在的石洞在他撤離的瞬間轟然倒塌,赫里次落下,穩穩的掉在一隻巨大的老鷹背上。
老鷹飛到和白晝差不多高的位置,鷹背上,受著傷的赫里次劇烈的嗆咳了一陣後才緩過來。
他擦擦嘴角的血,扭頭看著四周不知何時凝聚出的無數把鋒利的水刃,舉起手,略顯攻擊性的臉上儘可能的露出個和善的笑:「別緊張,我沒有惡意。」
「我有一個弟弟,因為一些原因,我十年前才第一次和他見面,那會兒我才十三歲,他只比我小兩歲,可是人卻特別特別的瘦。」
「我很擔心他,怕他活不下去,那裡的人說他天天把自己埋在土裡……」赫里次說話時嘴角又溢出血來,他不得已暫時閉嘴,掏出法墨球擠出汁液塗在身上被白晝刺穿的地方,和右手手掌上。
水刃並沒有散開,帶著不言而喻的壓迫感封鎖住了他可能逃跑的所有路線,白晝站在沙石頂上,冷漠的看著他。
只要對方有任何不對勁的舉動,這無數把小臂長的水刃就會在瞬間將他捅成個篩子。
「我不是來聽故事的,說重點。」
簡單的止血後,赫里次喘了口氣,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無人後,他低聲道:「我花了十年的時間,他才終於和我說了第一句話,就在一個多月前。」
夜風獵獵,沙石上白晝微微低頭,朦朧的視線落在老鷹的翅膀上,思忖,一個多月前……不正是無邊小鎮被燒的時候?
「咳咳……他以前,不論我去看他多少次,他永遠不會給我一個眼神,但那天,他突然沖我笑了,還叫了我哥哥……」
赫里次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了個真正柔和的笑,熱烈的火焰紋也隨之變得溫柔。
他低頭握了握拳,攤開,看著不再冒血的右手掌心:「他當時在我手裡塞了個紙條,讓我幫他找一個和他一樣是豎瞳的人……」
白晝越聽臉色越差,腦袋劇烈的疼痛起來,赫里次的話聽著有多奇怪的地方,比如「那裡的人」是哪裡?他為什麼沒和他口中的弟弟一起生活?
但他頭疼的快要無法思考,有什麼久遠的記憶似乎正要衝破迷霧,向他湧來。
一雙血色的,睜的大大的,帶著天真和好奇的豎瞳……
白晝腦海中中猛的浮現出這樣一雙眼睛,他一愣,顱內的弦唰的一下繃緊,再度劇烈疼痛起來。
白髮魔導師面上不顯,垂在身側的手卻攥的緊緊的:「你說的這個人在哪?帶我去見他。」
「……」
儘管視線模糊,白晝也注意到了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赫里次變得十分錯愕和糾結的表情。
他似乎緊緊的皺起了眉,臉上的火焰紋都跟著擰在一起,嘴唇也張了好幾次。
猶豫再三,他忽然問道:「你還記得編號0717海德拉嗎?」
「你如果記得,就不會問剛才那個問題,」赫里次嘆了口氣:「我沒有那個權限。」
「嘭!」赫里次說完,從商業街那邊傳來了一聲巨響。
兩人同時望去,遠遠的只看見了一座巨大的沙石倒塌。
第052章 一覺醒來天塌了
「這些人,竟然等不到明天,現在就動手……」赫里次嘀咕了句,從懷裡掏出個布袋扔給白晝。
「看來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試煉結束之後,希望能找個機會聊聊,這是我的誠意。」
布袋裡是滿滿一兜徽章,白晝粗略看了眼,差不多三十個,他眉頭微挑,收下徽章後才搖頭道:「我不認識你說的人,我也不相信你的話。」
說著白晝一轉身,重新化作只烏鴉,飛走前,他對赫里次說道:「這點誠意可不夠,在這裡乖乖待半個小時吧。」
白晝原路返回,水刃將赫里次困在原地,他受了傷,也不反扛,索性待在原地休息,目光一直看向白晝離開的方向。
半天才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知道後,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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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街已經亂做一團,遊客逃跑的尖叫聲,各種魔法攻擊製造出的爆炸聲,旅社餐廳老闆們的謾罵聲和倒塌的建築聲混在一塊兒,十分吵鬧。
在這片吵鬧中,偶爾會想起十分清脆的鈴鐺聲,白晝剛靠近街道,就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騎在駱駝上,從商業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