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倆身高雖然差了那麼幾公分,但校服的尺碼是一樣的,杜若酩自己的校服套他自己身上也會顯得有些寬大。
可是張有弛衣服上的味道實在是太有存在感了,杜若酩一路上都在努力地不動聲色地仔細地聞。
也不是什麼男士或女士的香水味,更不是什麼難聞的奇怪氣味,就簡簡單單清清爽爽的洗衣液的清香和棉織物本身的氣味相融合的味道。
張有弛沒有跟著觀眾隊伍往教學樓或是校門口走,在把校服外套給了杜若酩之後就折返回去和幾個班的籃球隊員們一起收拾東西整理場館。
杜若酩他們匆匆趕回第一自習室門口,一堆人喊「報告」,值班陪讀的趙老師只是淡淡地掃視了這群小兔崽子一眼,沒說什麼,微微點了點頭,同意他們進教室。
沒辦法,還是那句話,成績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杜若酩一大半的意識還縈繞在張有弛的校服外套上,昏頭昏腦走到錢綣給他占的座位邊,才發現鄰座居然是阿襯。
不得不說,看見阿襯的那一刻,杜若酩還是有一點點小小的失落感的。
並不是說阿襯坐在他身邊他就不開心了,只是還有更能令他開心的人選。
「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啊?後半場才是我們班。」杜若酩趁著坐下的動作,小聲地和阿襯說道。原本杜若酩想說的是「後半場才有老姚」,可覺得這麼說指向性過於明顯,不太合適,趕緊改口。
「我又不懂籃球,看一眼就回來了。」阿襯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他手裡的練習冊,淡淡地輕聲回答。
杜若酩他們回自習室後沒多久,晚自習差不多也就結束了。在這心緒難平還一直被張有弛校服味道包裹的幾十分鐘裡,杜若酩沒有哪門課的作業是能完全寫完了的,因此在聽到晚自習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格外焦慮煩躁。
尤其是身邊的阿襯一直在奮筆疾書,面色嚴肅如臨大敵,搞得杜若酩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兮兮,更看不清練習冊上的題目了。
錢綣和沈相宜結伴同行,杜若酩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蹭上去組隊,只能一個人往家的方向走。
夜風吹動行道樹的枝葉,發出沙沙的窸窣聲響。
校門口的這條路,兩側種植的都是法國梧桐。到了秋天,樹葉失去原本綠色的光彩,變得黃黃暗暗皺皺巴巴,風一吹就簌簌而落。
杜若酩踩著地上的枯葉,也踩著殘留枝葉被路燈投影下來的陰影,看著自己的身影也跟著路過的一樁樁路燈,漸漸拉長又漸漸縮短,再在眼前的地面上漸漸拉長,又漸漸縮短。
不知道路過第幾樁路燈,原本只有一道身影的地面上,忽然多了一道更長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