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曜並不想看見他,幾乎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就起身要走,結果被拉住。
陸行止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陸曜了。
他做了天大的錯事,想要彌補,可對方連見他一面都不肯。
所以一得到消息,他很快趕來。
「放手。」
陸曜冷冷的,像極了從前的陸行止。
「...我們談談好嗎?」
「我再說一遍,放手。」陸曜並不想在許寒的房間裡鬧,於是儘量克制自己的脾氣。
見陸行止仍不放手,只得深呼吸壓下火氣,沉聲道:「出去說。」
陸行止跟著陸曜出去了。
許寒有點擔心的想跟過去,但是仔細想了想後,又覺得沒這麼擔心。
於是他安靜地待在屋裡陪著程虞。
程虞的話多了起來,放到往常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可他只是對床上的許寒講。
從小時候,講到現在,本來笑著,漸漸卻又濕了眼眶。
他像只受傷的小獸,可憐兮兮地抓著許寒的手。
「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請不要拋下我...」
淚水滴在手上,真正的許寒卻能感覺到熾熱。
他忽然有點難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脫離軀殼的緣故,他本身的情緒很淡。
只有一個執念。
就是不能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所以他不管是面對奶奶,程虞,還是其他人,都一如既往的要走,解脫。
可他從沒有想過。
如果他堅定的離開,也會給別人帶來傷害呢?
時間並不會撫平傷痕,他明明最明白這個道理,卻一直有意無意的忽略了。
他怎麼能,讓程虞再承受一次被拋棄的滋味...
許寒腦子一炸,堅持許久的信念轟然倒塌。
死亡不是消失,也不是斬斷痛苦最好的方式。
他無法報復你恨的人,卻可以傷害你最親近的人。
許寒淚珠一滴一滴的落,神色恍惚,他愣了許久,甚至沒有察覺自己的形態正在消散。
直到他看到手指像是被橡皮一點點擦除,才猛然驚醒。
不可以,是我錯了。
我不可以就這樣離開。
我不可以留下程虞一個人。
許寒張了張嘴,聲音被消除,喑啞的,沒有人可以察覺。
片刻後,他完全消失了。
程虞好像察覺到什麼似的,轉頭看向方才許寒消失的位置,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