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朔越聽越想笑,「所以他心疼了,跑去找正卿了?」
「嗯。」蘇景同頷首。
「這個憨子。」顧朔笑,「正卿那邊呢?開始演戲了嗎?萬一江天去了他生龍活虎……」
「放心吧。」
康寧侯府,左正卿正如蘇景同所言,神色懨懨地在燒畫,牆上的畫摘了一小半,左正卿腳邊的火盆中燃燒著不小的火焰,火舌尖灼灼燃燒著殘畫。
左正卿垂目,掩住所有思緒。
江天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
「你來啦?」左正卿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仿佛什麼尷尬都不曾發生,溫柔道:「先去茶室歇息片刻吧,我收拾完這裡就過去。」
江天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疼,他要是沒來,左正卿會怎麼辦?跟他幻想中的一樣全部燒完,然後孤獨地度過一天又一天嗎?
他本來活得就不易,身子沒一天舒服的,往後還要加上一樁心事……
江天一腳踢開火盆。
左正卿笑,「怎麼了,誰惹我們大統領生氣了?說來聽聽。」
江天腦子一熱,脫口而出:「給我當媳婦吧,咱們和和美美過日子。」
左正卿:……
好、好直接啊。
左正卿腦子宕機了。
顧朔陪蘇景同曬太陽,半途,蘇景同想起明天得去給太學府的小崽子們上課,連忙問顧朔:「我的學生呢,放了吧?」
顧朔頓住。
他是記得有這麼回事,當時蘇景同在嚷嚷要他放人,他嘴上答應了,但還有點事要問謝永章和霍方,就悄悄讓暗衛先給江天傳消息別放,等他問完再放,但被各種事打斷,顧朔已經忘了這碼事了。
蘇景同眯眼:「你還沒放?」
「呃,」顧朔投降:「馬上。」
「都幾天了,」蘇景同不滿:「早點放了吧。」
「我現在就去。」
一處宮殿內,謝永章在地毯上打滾,「好無聊啊好無聊啊好無聊啊。」他們從被抓以後就被關在這裡,宮殿環境蠻好的,就是無聊。
霍方捧著一本書在看,這屋裡有面書架,書不多,但其中有本講姜時修生平的,結局是姜時修突然失蹤,行蹤難定。
「看什麼呢?」謝永章湊過來。
「你說,」霍方認真問:「既然姜時修是蘇景同,蘇季徵死後蘇景同從西北大營失蹤,他是真被擄走,還是金蟬脫殼呢?」
「不好說。」謝永章托腮,「我爹娘怎麼還不來救我,我都被關幾天了。」
「可能他倆也被關了吧,我們是盜取密旨,他們是看守密旨不利。」
「唉。」謝永章發愁:「我爹娘真倒霉。」
潘啟在門外高聲喊:「陛下駕到,閒雜人等退避。」
謝永章一骨碌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衫,霍方將書放在桌上,端莊恭敬行禮。
顧朔屏退左右,單刀直入問霍方:「為什麼突然去翻密旨?」
霍方老實道:「回陛下,草民在勤學堂旁聽蘇景同的兵法課,發覺他對西北戰役頗為了解,戰場精確數據信手拈來,兵法細節的記憶遠超旁人,懷疑他是失蹤已久的姜時修,希望從密旨中能找到關於姜時修失蹤的線索,但……」
霍方說不下去了,姜時修的沒找到一點,左正卿的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
顧朔不是來聽這個的,「你問過你老師他是不是姜時修嗎?」
「問過。」
「他是什麼反應?」
霍方愣住,什麼反應?
好像……
半個時辰後,顧朔和幾個太醫坐在了一起。這些都是顧朔從民間找來擅長調理情緒問題的大夫。
「公子的反應,不像是姜時修,像誆那兩個學生的。」一個太醫道。
顧朔道:「他應當是。」且不說他和左正卿都推理出蘇景同是姜時修,便是他的幾個學生,都能發現他掌握了只有姜時修才能了解的信息,可見這身份批得並不嚴實。
又一個太醫說:「那有沒有可能,他在裝自己不是姜時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