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探頭探腦, 想看熱鬧的導演和工作人員:「……」
怎麼辦, 快憋不住笑了!
陸復言羞憤欲死,當即就想奪門而出。
蘇沉星輕咳了一聲,有些頭疼地拍了拍周應淮的胳膊, 用眼神示意他別火上澆油,又朝門口掃了一眼, 眾人頓時四散開來。
這有些維護意味的動作讓陸復言好受了許多,也有了勇氣繼續開口。
他胡亂抹了把臉, 想讓自己的狀態看上去好一些, 但話卻一直卡在喉嚨里, 說不清是羞還是愧, 半響才憋出一句:「……對不起。」
蘇沉星有些無奈地扶額,這兩天是怎麼了?總有人哭著向他道歉。
他向來不擅長應對這種場景,如果說面對小禾時是心存愧疚和憐惜,但陸復言這麼老大個炮仗精在他面前哭得像是被淋濕的小狗, 五官都皺皺巴巴的,讓他有些尷尬之餘……還有點想笑。
蘇沉星知道要是自己此時笑出聲的話,陸復言真可能原地去世,於是想盡了傷心事,才讓自己的表情正經了些。
「好啦,你之前也不知道,不是嗎?」他溫聲安撫道,心裡卻沒多大波動,雖說陸復言對他一直陰晴不定,冷言冷語,但說實話,這簡直是最沒殺傷力的招數,
就像是憑空擲來一塊沒什麼準頭的小石子,落在地面的聲響反而比砸在身上要大。
但對陸復言來說,對方越是溫和,內心那個愧疚悔恨的口子就撕扯得更大,他想到之前蘇沉星問自己為什麼討厭他,料想對方是不記得之前幫過他了,於是忍著哽咽,斷斷續續說完了幾年前片場的事。
蘇沉星倒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他昏過去之後,是想起了些往事,但大多與程原相關,對陸復言所說的事情並沒什麼印象。
不過按照對方的描述,確實也是自己的行事風格。
「沒什麼,龔老師在《漁歌》拍攝的時候對我很照顧,既然看到了就幫一把。」蘇沉星不太記得當時的情形了,只能斟酌著回答,他輕描淡道,「舉手之勞罷了。」
「而且我也有錯,沒顧得上和你解釋清楚。」他看陸復言的眼淚又有要決堤的趨勢,感覺頭都大了一圈,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陸復言卻只是拼命搖頭,過了一會,又帶著幾分希冀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以後……還能找你說話嗎?」
蘇沉星啞然失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了,還鬧絕交那一套嗎?
「隨便你。」
只要別在我面前哭就好,他暗暗地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他就說了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陸復言卻像是吃到了什麼靈丹妙藥,眼淚剎時就止住了,他眼神亮晶晶的,要是身後有條尾巴,現在肯定翹得老高。
「蘇老師,不,我可以叫你沉星嗎?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你說東我不往西,念念那邊等節目重新開始錄製之後,我一定好好教……」
他幾乎是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話,蘇沉星只能無奈地點頭接收。
外面貼著牆角偷聽的導演聽了,差點樂出聲,陸復言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不會說話,這幾句話整得和結婚宣言似的。
他在腦子裡捋了下這幾個嘉賓的關係,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祈禱著風波快點過去,等到重新開始錄製的時候一定很精彩!
此刻沒人注意到,角落裡還有個臉色越來越黑的周應淮。
解決了陸復言這根被水淹了的炮仗之後,蘇沉星又被面色不虞的周應淮塞了幾口飯,直到對方摸到他有些鼓起來的胃才停下。
「我們待會就能出島了,你後面有什麼安排嗎?」周應淮一邊給癱在沙發上的青年揉胃,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蘇沉星吃飽了又有點犯困,半眯著眼睛想了想,搖搖頭:「接下來應該都是在家休息。」
「你有讓人來接嗎?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
「我和我助理聯繫了,他會過來。」
……
兩人之間的氛圍默契自然,有種讓旁人插不進去的親密,工作人員躊躇了半天,才過去通知他們可以出發了。
蘇沉星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見周應淮獨自上樓將行李箱扛了下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幫他把行李收拾好了。
「謝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感覺自己都要被周應淮養成廢物了。
「舉手之勞罷了。」周應淮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這幾個字卻是加了重音。
蘇沉星完全沒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還想從他手中拿過行李箱自己推,被他避開了,反倒是身後有個工作人員,沒能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