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淮不太敢讓情緒還不太穩定的蘇沉星獨自待在房裡,但對方的體溫卻遲遲沒有下降的跡象,於是在節目組建的群里找到鍾盛添加好友,又給他發了條消息,得到對方的回覆後才放下手機。
不多時,鍾盛便帶著個罵罵咧咧的老頭上了樓,兩人均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模樣,特別是提著醫藥箱的老頭,看著都快撅過去了。
「臭小子!懂不懂尊老愛幼啊,我都六十多歲的人了,拉著我拼命跑……」老頭中氣十足的罵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鍾盛卑微道歉的聲音。
「郭醫生,不好意思啊,實在是情況比較緊急,我朋友身體一直不太好,我怕他燒出什麼問題來……」
「這都第二次了吧?上次大半夜都睡著了硬生生被你拽起來,今天又火急火燎的,我以後看到你真要繞著走!」郭醫生罵了兩聲,忽然又露出了有些促狹的笑意,「生病的不會是你的小情人吧?這麼著急?」
鍾盛的臉頓時紅成一片,支支吾吾地卻半天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
「看來還真是,你們這好像就是談戀愛的節目來著……」郭醫生看到鍾盛的反應,表情瞭然。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兩人便走到了四樓,蘇沉星房間的門虛掩著,透過窄小的門縫,依稀能看到纖瘦青年倚靠在一個高大的懷抱里,一向冷漠的周應淮此時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議,鍾盛握著門把的手一愣——
他好像終於知道,為什麼周應淮每次看見他,表情都帶這些微妙的敵意了。
他斂了斂神色才推開門,郭醫生瞅瞅鍾盛,又瞅瞅前面抱成一團的兩個人,一路的嘀咕抱怨都停止了,滿是褶子的臉上一雙眼睛亮得出奇,赤裸裸地寫著「吃瓜」兩字。
「咳咳,哪位是病人?」他清了清嗓子,問了個只要是長眼睛都能看出來的問題,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
周應淮起身,將懷中的蘇沉星露了出來:「他晚上七點半的時候燒到了38.5度,半小時前吃了退燒藥,剛剛測是38度,麻煩您給看看。」
蘇沉星這才發現房裡多了兩個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們跑一趟了。」
郭醫生正要去放醫藥箱,但看清蘇沉星臉的剎那,表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動作也隨之停滯。
「郭醫生?」面前老頭遲遲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還一直盯著自己看,蘇沉星摸了摸臉,懷疑是自己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
周應淮和鍾盛也覺得有些奇怪,看著郭醫生的目光都帶著些疑問。
「哎呀,我就說你這娃子長得臉熟,是阿滿嘛!」郭醫生這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
他一屁股坐在床邊,熟練地挽起蘇沉星的衣袖,竟是一副要把脈的樣子。
「郭醫生?你不是西醫嗎……」鍾盛看到這一幕,面色糾結地提醒道。
「誰規定的西醫不能會把脈?」郭醫生滿臉寫著「你們年輕人懂個屁」,「我祖上三代都是中醫,我這叫與時俱進,醫術這東西,不分國界!」
「……那您開的藥為什麼全是西藥?」
「現在的人哪裡會愛喝苦湯藥,西藥又見效快,沒大病的話我費那個勁幹嗎?」老頭一臉的理直氣壯,還讓他們閉嘴,別打擾他切脈。
這一把脈就是半天,他的面色也越發凝重,搞得蘇沉星心裡直打鼓,生怕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周應淮則是暗暗皺起了眉頭,這老頭一看就不靠譜,看來還是得等天亮了聯繫助理送個醫生上島。
「你這年紀輕輕的,身體怎麼被糟踐成這樣?」郭醫生過了半響才收回手,晃著腦袋道,「脾胃失調,食欲不振,氣血還虛,不管天冷天熱都手腳冰涼,晚上睡不踏實,早起還頭暈——」
「我說得沒錯吧?」
沒想到這看著不太著調的大夫還真有兩把刷子,把他的症狀說了個齊全,蘇沉星除了點頭無話可說。
周應淮和鍾盛的臉色越聽越凝重,周應淮將剛剛的想法拋之腦後,開口道:「那要怎麼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