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非但不打算動梁家,還打算重用梁有章,原因麼,大概是不想周閣老一家獨大,聽明白了?」
「以上都是襄王的眼線打探到的孤的意圖,寫在密信上回他便是。」
要動太后又要動梁有章,南榮承煜確認反派這條線已經徹底失控。
但他的反派還對著他親昵開口,「這事做成,襄王要什麼孤給什麼。」
他不信這話,「王上當真打算要用梁有章?」
南榮宸誠實回答,「不重用梁有章怎麼讓他露出破綻?雖然襄王現在已經換了生母,孤答應襄王的一樣都不會少,梁家還是要除,也是替你撤去枷鎖,掃平前路。」
各憑本事去斗的事,南榮承煜不會被這三言兩語蒙蔽,他也不打算將過去兩個時辰里的種種秘密告訴太后——南榮宸要主動提出要替他掃平前路,又做了他兩個世界中的第一人。何其狂妄?但南榮宸說出來了,就要履行諾言。
他拱手回答,「臣弟定不負王兄的寵信。」
可他失算,紫宸殿有各家的眼線,他的帳中不知何時也隔牆有耳。
七日之後,聖駕回鸞第二日,裴濯親傳聖旨,趙澤纓恕罪並罰,下刑部大牢。
他在王府中將太后的密信扔進火舌,上書「南榮宸不可留,借梁家的手肅清皇家即可,皇兒不必插手。」
他默了片刻提筆寫下,「兒臣都聽母后和周閣老的。」
第48章
*勤政殿中, 赤金雕成的龍頭盤桓在御座上,一雙紅寶石目在光下灼目駭人,唯一能與之相配的天子已經久不涉此處, 龍頭愈加無所忌憚,作勢要與龍頭杖上那條纏鬥一番。
南榮承煜面露難色看向對面的周衍知, 「周閣老,可要請清河郡王進來?」
在九安山終日只能騎馬打獵喝酒, 別說美伶歌姬, 就連女子也是少見,趙澤纓早就憋壞了,又吃了南榮顯幾顆定心丸,回京第二日就一頭扎進妙語閣去尋他的解語花。
據刑部來報,當日是在雲清藕花帳中將趙澤纓拿下, 趙澤纓很是心大, 正坦胸露腹醉臥美人懷中, 朝著兵卒怒斥, 「知道本丞是誰嗎?敢來擾本丞的清夢, 信不信本丞讓王上砍了你們?!」
兵卒只道攤上倒霉差事,殺豬一樣按著這二世祖給套上枷鎖之後,又用粗布死死堵住這人的嘴, 才得以安生。
清河郡王聽聞此事氣得險些背過氣去,拖著把老骨頭套了車直奔刑部而去。
滿朝皆知,刑部尚書左知宗只忠於天子,素來斷案鐵面無私, 遞過去洋洋灑灑一疊罪狀,自然也沒破例讓清河郡王進刑部大牢。
南榮承煜手下眼線來報,清河郡王從刑部離去之後就沒再私下勾連旁人來撈他那不中用的兒子, 反而直奔勤政殿而來。
不過也不意外,清河郡王在先帝那朝就憑祖蔭襲爵,彼時趙家已經日趨沒落,沒多少實權,能撐著這麼一個趙家在京中立足,清河郡王怎麼會是個一心求仙問道的昏聵老翁?
單就這副不敢結黨營私,只望王上恕罪的姿態,就足見其謹慎。
在原劇情里,南榮宸借陸攬洲刺殺之事引出多年前陸老將軍的叛國案,除了收回陸攬洲的赤焰軍,還藉此牽連出一眾先帝之時的舊臣,其中就包括清河郡王,罪名是勾結西夏細作。
不過書中只提了兩句,原劇情里連趙澤纓入中書省這事都沒有發生,但沒關係,南榮宸這條線崩潰帶出的蝴蝶效應影響其它劇情,也能理解,更不足為患。
他抬頭看著周衍知,這位周閣老告病多日,還是春獵朝中缺人之時,他親自去請回來坐鎮勤政殿的。
滿朝權臣之中,這是他手裡最好用也是隱藏最深的後盾,儘管現在已經在南榮宸那處藏不住,也依舊很有用。
前提是,若有朝一日太后對他疑心到極點,他能讓周衍知在他與太后之間選擇他。
現在沒到擔心這事的時候,除了他,太后別無選擇。
周衍知年邁體虛,往往力不從心,天冷了畏寒咳嗽不止,天暖了又時常瞌睡,此時一雙濁目強強睜著,「襄王以為,把清河郡王請進來又當如何?」
南榮承煜謙聲給出自己的見解,「西夏使臣來朝之時曾暗中前往妙語閣,私下見過的官員我也已經處置過。因為一時疏忽沒能留意趙澤纓是妙語閣多年常客,現在想來,清河郡王許是有勾結西夏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