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啊……」池峋唏噓,「阿然,你那時一定很傷心吧。」
「你難道不覺得我現在還記著這件小事,挺可笑的。」
「不會呀!」池峋斬釘截鐵地回復道,「一個小孩子辛苦積攢的心意被毀掉,怎麼會可笑呢?換作是我,當時肯定就跟踩星星的人幹起來了!」
「那如果,踩星星的……是你愛的人呢?」
「那我覺得,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去愛。」池峋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說得……好像也對!」李鶴然淡然一笑,心底某個地方忽的通透了。
回到酒店後,池峋與李鶴然被一樓的「陳年片羽」主題攝影展吸引。
葫蘆娃覺得看展沒意思,便先回房間。
通向展廳的長廊燈光很昏暗,周圍的景象一片模糊,池峋卻偏偏把李鶴然的背影看得格外清晰分明。眼前這個帶著輕靈笑語掂著步子的少年映著前方出口透進來的強光,像一枚月亮,闖進他封閉的窗口。
池峋忘記這是他第幾次對著這個少年動心,因為千遍萬遍,所以不可點數。
展廳的入口是一個小拱門,整個展廳呈現螺旋圓形布局。池峋和李鶴然被兩旁的攝影展板帶著往圓心處走。
大概是他們去得太遲,展廳里沒有其他人。展覽的攝影作品都是契合主題的老照片,甚至有灰白色的,在柔和的鎂光燈下構築出溫暖安靜的氛圍。
「哇……」李鶴然在一幅人物攝影作品前駐足。
攝影作品的背景是純黑色,人物的著裝也是黑色的,一張鮮明的人臉在暗色中突出。
「這個皮膚質感的細節拍得也太細膩了吧!」李鶴然讚嘆道,「怎麼拍出這個效果的?」
「在這個色彩環境下,對比色部分……」池峋指了指人臉,「會過曝。降低曝光補償,大概能達到這種效果。」
「哇……弟弟,去體育館之前你連照相機都沒碰過,這才過去多久,這些攝影專業知識就信手拈來了!」
「我也是書上瞎看的。」池峋被誇得臉一陣笑一陣紅的,「你上次不是提到KilianSchnberger嗎?因為他的故事我對攝影有點好奇,就找了相關的書看。」
「弟弟,你有攝影天賦,而且學習能力強。可以考慮往攝影領域發展,將來也辦一個展,我第一個捧場!」
「我……行嗎?」池峋覺得李鶴然描述的這一切都離他太遙遠,不太會像他能過上的人生。
他從小跟著母親在各個屋檐下輾轉,看夠了親戚的白眼。
沒有欲望,也沒有愛。
他連一份安穩的生活都無法獲得,遑論奢望滾燙的理想。
「你怎麼不行了?你這麼有才華。」李鶴然誇得直白卻完全不像客套話。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我。」池峋興奮又害羞。
「那說明我慧眼識珠。」李鶴然明媚一笑,露出瓷白的小牙。
糟糕!又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