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耀下的黑夜中,恐懼漸漸麻木了人類的神經,最後質變成了兇殘。
曾經老老實實,被人打了都不敢還手,只敢背後喊幾句,「兒子打老子」的懦弱百姓,忽然就紅了眼睛,變成了不顧一切的野獸。
當用手裡的菜刀桌腿瓦罐,殺死了那曾經手握武器,高高在上,肆意搶走他們的糧食,侮辱他們的女人的兵老爺官老爺後,野獸的殘暴之心覺醒了。
胡靈珊失誤了。
被燒毀家園,被迫作戰的杭州百姓,沒有如同她預料的一樣,成為真的勇士,反而成為了更兇殘的暴徒,毫無顧忌的燒殺搶掠,不管是面對叛軍,還是面對華國士兵,或者昨天的鄰居。
殺戮和火焰,激發了人類潛藏在內心的邪惡。
一夥暴民拿著撿來的槍械,蠻橫的砸開了一個商店,大肆的搶劫著店裡的貨物。
一隊士兵圍住他們。
「立即放下武器,否則……」
「砰!」暴民獰笑著開槍,「放下武器個頭,老子會怕你們!」
幾分鐘後,暴民全掛。
屋子角落的一個柜子忽然打開,裡面躲著店主。
「大人,多謝救命之恩。」
軍官皺眉:「留下一個人。」帶著其餘的人繼續清剿暴民和叛軍。
留下的士兵皺著眉,撿起地上的暴徒的槍,查看了一下,扔給店主。
「想活下去,拿起槍!」士兵厲聲道。
店主哆嗦著拿著槍,看看遠處依然火光沖天,群魔亂舞,咬著牙,持槍站到了士兵的身邊。
數百個叛軍圍攻著一幢房子,房子內只有十來把槍,卻死死的守著。
「動作快點!」叛軍頭目道,這可是金器店,打下來就發財了。
「不行啊,碰到硬點子了。」叛軍士兵們無奈的道。
金器店的槍手竟然槍法准得很。
「天亮前,不管成不成,我們都得走。」頭目道。
他們偷偷脫離大隊伍,發點小財,不論是叛軍勝利,還是叛軍失敗,天一亮,他們都會稱為眾矢之的。
金器店內,店主和夥計們咬牙苦撐。
「別擔心,老子當年用了最好的材料,前幾天和特意買了沙包,這些兔崽子打不進來的。」店主不住的鼓著勁。
眾人白著臉,誰都知道,要是被這些亂兵衝進來,大家都是死路一條。
天色終於大亮。
30萬浙江軍隊進入了杭州,叛軍自知大勢已去,或逃或降,杭州的槍聲漸漸小了,大火也被撲滅,平定城內的混亂,只是時間問題。
「皇上,臣等救駕來遲。」援軍的將領們單膝跪地,惶恐的道。
胡靈珊的情況,實在是說不上好。
身上至少有兩處彈孔,臉上似乎被流彈划過,很深的一個口子,基本是破相了。
而胡博超中了一槍,已經昏迷了過去,現在還在做手術。
援軍將領們惶恐不安,怎麼看,都是救駕不力。
醫生出了手術室:「太上皇已經沒事了。」
「皇上,該你做手術了。」幾人勸道。
「朕這點小傷,還挺得住。」胡靈珊隨意的道,手上不停。
「小傷個p!」半邊臉焦黑,肩膀打著繃帶,背上還背著把槍的嚴復怒罵,「就你這臭水平,能給誰動手術,趁沒醫死人,趕緊收手!」
身為皇帝,為幾個重傷的士兵動手術,就算是想要收取民心,也太荒謬了。
「朕是他們的神,朕怎麼能眼看著他們死在朕的面前,卻什麼也不做?」胡靈珊淡定的處理著病人的傷口,「忠心與朕的,朕必然不會拋棄他們。」
……
「我們上當了!」弗倫奇元帥陰沉著臉,昨夜與華國部隊打了一晚上,死傷慘重,他一度感謝印度人的偷懶,沒有趁機夾攻,否則昨夜將會更加艱難。
但到了天亮,視線清楚,才發覺,那昨天以為數量巨大的印度人軍隊,其實少得可憐。
「稻草人!」弗倫奇元帥咬牙。
戰爭的手段果然不在乎老舊,只在使用的時機。
「我們現在還來得從那裡逃出去。」參謀道。
「你還沒有想明白嗎?」弗倫奇元帥淡淡的看了一眼參謀,已經全完了。
「東方人的目的,不是要包圍我們,而是拖延我們的行動。昨晚華國人內訌,只要我們也進入杭州,大有機會殺了胡靈珊。」
弗倫奇元帥慢悠悠的將菸斗放到嘴邊,用力的吸了一口。
「但現在,杭州城內已經安定了,胡靈珊至少有了幾十萬軍隊的守護,再也不是我們能輕易戰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