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清甜的蘋果香,周妄知道這次沈馳沒有提前吃糖,和他之前聞見的味道都不一樣。
「我能學會嗎。」周妄問他。
「抽菸不好。」沈馳看他。
「少裝。」周妄扯過他脖頸前的電子菸,咬著菸嘴,想試試。
「我咬過。」
「沒事,親都親過了。」
沈馳就沒攔他了。
「咳咳。」周妄被嗆到了,正常吐息是沒事的,他想憋著像沈馳那樣,才嗆到了,縮著身子咳嗽著,眼眶都咳得泛紅。
沈馳笑他,垂頭接過他丟掉的煙,重新咬在手裡,吸了口緩緩吐息,煙霧瀰漫在那雙沉靜的眸里,狹長眼尾上揚夾雜痞勁,微眯著沖他笑得又有些寵。
他五官天生優越,鼻樑輪廓在光暗交匯下又格外立體。
「還玩嗎。」沈馳再次將電子菸對在他唇邊。
周妄搖頭,「看你玩。」
「那得給你吐個大的。」沈馳低頭。
「你會那種嗎,我看他們有鼻孔出煙的。」周妄想到什麼。
「嗯?」沈馳聽他說鼻孔兩個字笑場了,沒崩住煙霧全部從嘴裡跑出來,熏兩人一臉。
「呸呸呸。」周妄皺眉,「你對著我臉幹嘛。」
「不好意思。」沈馳笑著,拿著煙的手都笑抖了。
安靜了會,沈馳也不吸了,側過臉看著周妄。「親嗎。」
橘黃色淡淡的光落在周妄髮絲上,他側趴著看向沈馳,濃睫低垂,神情散漫,只是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才頓了下,不知道怎麼應對。
之前沈馳從來沒提前問他。
為什麼問呢,像他們這樣找發泄的人,想做什麼就去做了。
這次也沒等他回答,沈馳俯身。
地板上,兩人的影子先是分離,然後挨近,重疊。
停留在他唇上不過五秒的時間。
如此短暫的吻,是兩人玩這些次花樣里最純的,夾雜著薄荷和蘋果的清香,還有甜味。
舌齒也並沒有挨上,唯有嘴唇相碰,冰冷柔軟地停留了僅僅瞬間。
在周妄的內心卻造成了不少的震撼。
四目相對。無言。
周妄保持著原樣,他看著沈馳,對方神情依舊。
半小時過去後,周妄才發出點聲響。
「我說。」聲音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地沙啞,他無聲嘆息著,將臉埋在自己雙手上,「弟弟可能要送給別人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有周妄一個人在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他其實沒指望沈馳能聽懂,就是擠壓在他心底的東西太多了,實在是藏不住才表露出來。
想說出來的也很多,年過五十的親爹現在還要靠女人養著,每天湊錢攢學費兼職好累,親媽轉嫁後就再也沒回過家,其實討厭弟弟將本就沒多少的東西分走,但又屬實被拴著毫無辦法,畢竟人總有情,做不到毫無割捨。
但這些爛事講給沈馳聽又太過丟臉。
沈馳安靜地繼續聽著。
但是周妄沒再說了,朝別人示弱不是他向來的作風。他也不需要什麼人去可憐同情。
心酸得眼淚比話要先出來。
輕微的抽泣聲在安靜的環境下,不想聽見挺難的,沈馳靠在沙發邊緣,看著身邊的周妄趴著將臉埋進沙發里,身體輕輕顫抖。
他哭得很小心,像哭,又像是笑瘋了的窒息。
哭得很抽象。
有什麼東西值得眼淚呢。
沈馳抽著煙,沉靜地思考,他沒有作出任何安慰的舉動,而是等周妄哭完。
「眼淚都會為之掉下的東西是最重要的。留下才不後悔。」沈馳說。
不知道他是否聽懂了周妄藏在話里的煩惱,還是他陰差陽錯猜到周妄需要作出怎樣的抉擇,總之他這句話巧妙地落在了周妄的心上。
「深沉哥。」周妄難以相信這樣話能從沈馳嘴裡冒出來。
「愛哭弟。」沈馳駁了回去。
周妄有些困了,他不想在情緒上頭的時候去思考一些理性的問題,他疲憊地只想好好睡一覺。
沈馳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朝著周妄伸手,還能順帶揉到他的腦袋。
周妄髮絲很軟,安靜時候毛茸茸的,沈馳將解開的圍巾輕輕搭在他臉邊,和他的頭髮做了個對比,最後還是摸他的頭髮順手一些。
呼吸漸漸均勻起來,他就這麼坐在地板,身體趴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