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鶯放完河燈後心滿意足, 又在河畔出了會兒風, 不知不覺忘了時辰,回神的時候才發現天漆黑一片, 似乎很是晚了。正打算回去找裴相和無銘, 豈料起身一扭頭,與一雙深棕色的溫潤眸子對個正著。
定睛一瞧,居然是蕭明帆蕭世子。
月白衣袍白玉冠, 君子風度翩翩。
他眉眼染上笑意, 露出溫和的表情, 嗓音宛若清風:「輕鶯娘子, 許久不見。」
說實在的, 輕鶯真的不想見他。
不是對蕭明帆有所不滿, 而是前段時日李侍郎給她一個特殊任務, 讓她有機會見到蕭世子的時候多多訴苦, 並且還非要她說裴少疏的壞話,讓二人產生誤會。
上回讓她挑撥裴相與五皇子就很是討厭,如今竟然讓她主動說裴相的壞話, 還是對著另一個同樣幫過自己的人。
倘若她真的對著蕭明帆撒謊, 編造諸多裴少疏的惡劣行徑,這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別?天底下再沒有比裴相對她更好的人了,她怎麼忍心說出那些話……
這種任務讓她反胃。
輕鶯一直緊皺眉頭,對面的蕭明帆察覺到異樣,輕聲關切:「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帶你去醫館?」
好煩。
她原本想用自己在相府閉門不出, 難以遇見蕭世子當藉口搪塞李侍郎的,誰知竟會這麼巧,居然在河畔碰見了他……
不知道裴相出門李侍郎會不會派人暗中盯著,倘若被他知道自己遇見蕭明帆卻什麼都沒說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想起自己身上的半月散,輕鶯渾身力氣皆散去,好難受。
「多謝世子關懷,奴婢只是有點累,不打緊的。」
蕭明帆靠近半步,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二人距離過近,輕鶯不由自主朝後退了一步,她不喜歡跟旁人靠這麼近。
「有難受的地方一定要說出口,是不是裴少疏為難你了?」蕭明帆問。
輕鶯特別想告訴他,裴相對我可好了,怎麼可能為難我,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沉默著沒有說話。
蕭明帆眸光定了定,權當對方是默認。
「他待你不好?」
詢問輕輕的,輕鶯仍舊沒有開口。
「你不要怕,我父親是洵陽王,哪怕是天子都要給幾分面子,受了什麼委屈你可以盡情說出口,我自會替你做主。」
輕鶯閉了閉眼,想起自己身上的毒藥,最後咬著牙憋出一句:「他欺負我。」
話音落下,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呸,自己怎麼配說裴相的壞話,簡直狼心狗肺。
蕭明帆窺不見她心中懊悔,只能瞥見少女臉上的痛苦隱忍之色,似乎難受極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聲。
「那你可願離開丞相府,我可以請求母妃向陛下開口,問相府要一個婢女而已,裴少疏定然不會為此事駁了洵陽王妃的面子,」蕭明帆努力安撫她波動的情緒,「我們洵陽王府皆善待下人,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多謝世子好意,奴婢不願意……」輕鶯急忙後退,拉開涇渭分明的距離。
這番舉動很是奇怪,輕鶯看上去很抗拒他,蕭明帆不明白怎麼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