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晃來晃去,照的人頭暈眼花。
程炎三步跨了過去,待要勾拳反擊,陳熠池這次迅速反應一手格擋,另一隻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程炎鞋尖卻狠狠往他下盤踢去。
街上積雪都凍結成堅冰,不知是誰先踩空,齊齊倒下,陳熠池在倒下前一刻肘部撐住地面,從上方壓制住程炎,程炎大口的涼氣灌入肺腑,橫著胳膊撐在胸前。兩人僵持不下。
「陳熠池……你不會怕了吧?你真特麼能裝……一個同性戀都裝得跟神仙下凡斷情絕愛似的,也……也沒見你拒絕班裡校內那些女的拒絕的多麼絕。」
「住口。」陳熠池暗暗加大了力度,手背蜿蜒青筋越發明顯,關節頂著薄薄的皮膚發白,「程炎,你帶著你的那群狗滾遠點,你再敢接近江宜,我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鉗制的力道陡然抽走,程炎深呼吸了幾口氣,臉上的血色退去,他從雪地中坐起來,看著那道背影隱沒在沉沉夜色之中。
晚十點,一所清吧里勾肩搭背地走出來三個年輕人。
他們跟踩著棉花一樣,腳步虛浮,大著舌頭嘟嘟囔囔說不清楚話,打眼一看就知道喝高了。
中間的那人染了一頭黃毛,耳釘唇釘都罕見地卸了下來,兩條胳膊跟沒了骨頭似的搭在旁邊兩人肩上,在平地走路還時不時被空氣絆一下。
在派出所擔驚受怕了一天,剛放出來又被好友叫到了酒吧喝酒,現在他們身心俱疲,只想著快趕回家好好沖個澡,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享受一番。
路上的行人跟天上的星星一樣稀少。
他們抄近路走了小區旁邊的公園,這方公園春夏秋夜晚都有老頭老太太天天來跳廣場舞,但是冬天卻是一片死寂,破舊的公園設施不全,沒有燈光,稀疏的雜草被積雪覆蓋,半夜路過,總有種在農村里走墳地的感覺。
平常他們哥兒幾個膽子大,有時候朋友聚在一起,鬧騰到半夜,凌晨走也沒有什麼問題,但今夜不知是酒精上頭還是怎的,他們總感覺後背在刮陰風,涼颼颼的。
他們礙著面子沒說出來,但還是不由加緊了步子。
穿過一條鵝卵石小道,就要到小區門口了,三個人懸了一路的心又重新回了肚子裡。
可偏偏今天這小道上積了雪,埋了幾塊從坑裡出來的鵝卵石,黃毛一個沒留意絆了一跤,重心不穩,順帶著身邊兩個人一齊倒了下去。
然後,他們就出現了幻覺,在自己頭頂聽到了踩碎積雪的聲音,一聲重似一聲,像在他們心裡敲打沉悶的鼓點……
江宜在家休養了兩天就返校了,高三時間緊任務重,照老袁的話是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落下課。
況且校方對這次惡性事件給予了高度重視,安排了兩個心理醫生對江宜進行心理疏導。
江宜填了半天的心理問卷表格,幾張A4紙,明明哪道題都會,可湊在一起他就有了選擇困難症了,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