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年趕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陳熠池在電話里告訴陳建華和柳湘今晚在這裡住一天,讓他們先回去。
沒有徵求意見,只是單純通知。
柳湘不同意,但在陳建華殷切勸說下還是走了。
舒青然已經清醒了大半,但是在床上躺著,一句話也不願開口。
江宜給她帶了點晚飯,舒青然也沒吃,最後涼了只能倒進了垃圾桶。
李北年仔細檢查了一遍,說是沒事,全是皮外傷,但是有些地方傷痕太深容易留疤。
江宜緊張的不行,說是要最好的藥。
李北年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有錢?」
江宜小時候總生病,大病小病不斷,也不能每次都往醫院跑,有時候就會請這位家庭醫生來看看,一來二去兩個人也就熟了。
江宜撇撇嘴,不以為然。
李北年開上藥,什麼也沒問,大手一揮瀟灑走了。
剩下兩個人拿著藥膏面面相覷。
舒青然臉上脖子上的傷還能給塗一塗,可是衣領下面的傷口就有點麻煩了,兩個男的總不能去扒拉姑娘的內衣吧。
最後,他們請了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幫忙上藥,兩個人去了門外候著。
江宜真的累極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頭埋進雙膝之間。
音樂節那晚,在松林外,舒青然飄散在寒風中斷斷續續的哭聲和傾訴,讓這場罪惡的暴力有了模糊的答案。
當時聽只覺得惋惜,惋惜一段悽美的愛情,現在卻是感覺到恐怖,遠比皮鞭抽打身體還要深的恐怖。
江宜也不知道為什麼,透過舒青然絕望的目光,他感覺身體隱隱作痛。
頭頂忽然被一隻手壓了一下,很輕的動作讓他猛地抬頭。
陳熠池站在他面前,跟他對視:「在想什麼?」
江宜咽了口口水,垂下腦袋,手指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滑動著。
隔了一會兒,他開口:「少爺,如果……」
說了幾個字他又停了,抬頭去尋找陳熠池的影子。
陳熠池半蹲下來,手臂搭在膝蓋上,鮮有耐心地問:「如果什麼?」
江宜道:「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跟你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子,你會怎麼做呀?」
江宜說完,很久沒有得到回答。
他抬眸,瞧見陳熠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心裡開始不踏實,他忍不住喊了一聲:「少爺?」
陳熠池看向他挑了一下眉:「想像力還挺豐富?」
江宜反駁道:「我是說如果。」
「別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陳熠池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