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人放在床上,徐徐吹滅一盞燭火,也跟著躺下來。
身邊的人側了側身,將手搭在她腰間,幽幽道:「原來王上口中的皮肉之苦,指的是這個。」
楚晏當即便鬧了個大紅臉。本來只是單純的一句玩笑話,被他這麼一說,怎麼想都變了味。
「不許再說話了。夜深了,我困了。」
「阿晏剛剛不是還非要我開口?」
她將手覆在青年的眼睛上,放緩了語氣,哄道:「好夢。」
荀清臣在夜色中勾了勾唇角。
心想事成,自然好夢。
*
次日清晨,荀清臣是被身邊的人鬧騰起來的。
他本來還有些睡意,可楚晏又親又摸,弄得他只能睜眼。
他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翻了個身,徐徐道:「我們英明神武的王上,快些起來,去批公文吧。」
楚晏默默咬牙,像年幼的孩子終於得到了心愛的玩具,心裡不願撒手。
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的地理志修好了嗎?」
修書哪是那麼容易的活兒?
荀清臣坦誠地搖了搖頭。
楚晏便理直氣壯地將人薅了起來,說:「你也不能懈怠。」
荀清臣幽怨地望了她一眼,只好拖著尚有些酸。軟的身體早早地爬了起來。
兩人洗漱完畢,一起用了早膳。
楚晏穿著一身玄色的窄袖雲海紋袍服,很自然地提起:「我批文書的書閣里有幾本講山川湖海的書,興許對你修書有益。走吧,和我一起過去。」
荀清臣彎了彎眉,很想問她為什麼不能遣人將書送過來,但想了想,到底沒有拆穿她。他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兒,心意相通之後,分離對於他來說,更加難以忍受。
於是,燕王那間叫明德苑的書閣,便添了一張紅木書案。
荀清臣拿了塊軟墊坐在書案前,慢慢地翻閱楚晏給自己的書。這幾本書都是珍本,對荀清臣要修的書的確有益,但他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滿腦子都是屏風外的人。
從前遙望而不可及的人,如今卻近在眼前。他有時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不自覺地思考,這是不是自己編織的一場幻夢。
荀清臣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掛著的那塊玉雕,心中一松。抬眼一看,卻見楚晏已經蹲在了面前。
「怎麼發起呆了?想什麼去了?」楚晏總喜歡摸他的頭,想起來這是在外面,不好弄亂他的髮髻,才訕訕收回手。
荀清臣搖搖頭,溫聲答:「沒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