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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並不想這般機關算盡,那樣活著太累了。可是以他如今想尋死都不由己的處境,他只能儘可能的在這晉國皇宮裡過些清淨日子,得過且過。

祈戰抿著唇不置可否,但卻將手中的花燈直接遞給了身後的大內總管。

不需吩咐,大內總管便懂了他的意思,朝兩人各自行了禮,而後退下去了賢妃的寢宮送花燈。

總管走後,殿內的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青梔和寶來隱約察覺氣氛不對,瑟瑟縮縮的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祈戰冷著臉不說話,而南溪則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之間明明看似眼神毫無交集,卻總叫人品出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

最後打破這詭異氛圍的,竟是南溪因為沒有進食而響動的肚子。

那一串咕咕聲響其實不明顯,但由於太安靜,反而顯得特別的明顯。

南溪捂著肚子,羞得面紅耳赤,只覺得很是丟人。

原本冷著臉的祈戰忍俊不禁,那駭人的壓迫感瞬間消失無蹤。

他轉身對青梔和寶來道:「你們怎麼侍候八皇子的?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去讓御膳房傳膳?」

「是,陛下,奴才這就去。」

寶來反應極快,搶先在青梔之前躬身行了禮,而後轉身走得飛快,生怕走慢了一步被祈戰叫回去問罪責罰。

青梔低著頭,心裡暗罵寶來沒義氣。

許是怕祈戰問責,寶來完全不敢有半點拖延,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帶著傳膳的宮女折返了回來。

祈戰已經用過膳了,但不妨礙他也坐了下來親自盯著南溪吃飯。

南溪可是有過前科的人,當初要不是自己逼著,南溪恐怕早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南溪也確實是餓了,所以哪怕被祈戰目光如炬的盯著捎他也沒覺得膈應,而是秉承著食不言的規矩慢慢進食。

他的胃口並不大,只吃了小半碗飯,夾了幾口菜就吃飽了。他剛要放下筷子,祈戰卻是不滿的皺著眉,曲著手指,骨節輕輕敲著桌面道:「再吃一些。」

南溪想說吃不下了,但看了祈戰那不容置疑的臉色,到底還是沒選擇跟他對著幹,又默默的重新端起碗,多吃了幾小口。

「行了,都撤下去吧。」

祈戰看他進食的速度越來越慢,也知道他的胃口已經到了極限,再吃估計胃就要不舒服了,於是吩咐宮女們將飯菜都撤走。

吃得太飽的後果就是覺得撐到了喉嚨里,南溪擰著眉,捂著胃輕輕按揉,而讓他如此難受的罪魁禍首卻毫無愧疚之心,反而還理所當然的說:「正好出去走走消消食。」

南溪:「…………」

他一個坐輪椅的殘廢,被推著走多遠都消不了食。

祈戰似乎意識不到這個問題,兀自又說道:「既然是祈福,今日自然也要燃放花燈,護城河太遠,御花園內的碧瑤池倒是可以放一放。」

南溪不想出去,也不想放點什麼祈福燈,可祈戰卻沒給他選擇的餘地,直接推著輪椅,帶著他就往殿外走去。

青梔和寶來面面相覷,最後紛紛快步的跟了上去,當然沒忘了帶上幾盞花燈,至於那個做了一半的滾燈,早就被青梔遺忘到了角落裡。

碧瑤池的池面上已經放了不少已被點亮的花燈,在明朗溫和的月光之下隨波逐流飄飄蕩蕩,與波光嶙峋的水面相互映襯,如星海墜落。

夜風徐徐,一行人在池邊停下,青梔瞧著遠處的祈福燈眼眸亮閃閃的全是光,而寶來也一臉興奮。

剛開春的夜晚其實比冬日更為嚴寒,南溪裹得厚實,手中捧著暖爐。青梔從旁慫恿他點燈,但他並卻未打算親自放花燈。

花燈祈福,而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有福之人,祈求也得不到,何苦白費心思。

青梔和寶來聽說他不想放,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也沒敢繼續規勸強求。倒是祈戰神色晦暗不明的問道:「你就沒有任何想求之事?」

南溪抬頭,月光灑在他瞳孔上,暈開清冷的餘暉。

青梔和寶來早已拎著花燈到了池邊放花燈,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過了半晌,南溪垂眸,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暖爐,他語氣平靜:「我所求之事只有陛下能實現,那麼您願意幫我嗎?」

祈戰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似笑非笑的回道:「如果八皇子指的是殺了你或是放你走,那絕無可能,至於旁的任何事,只要孤能辦得到,孤都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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