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慧明說的沒錯。」
帝王抬眼,仔細瞧著桑晚精緻小巧的臉:「是你改變了朕的命數,也保住了晉國,不被蠶食覆滅。」
桑晚哪敢承這樣大的功,連連搖頭。
可她不知,唯有她能平復蕭衍之心中的煞氣……
第61章
在蕭衍之看不到的地方,桑晚一雙嫩足被裹在溫熱大氅下,不安地亂動。
視線不由得四處亂看,心想珠月也該回來了。
她自知雖為亡國人,但有帝王寵愛至極,已然知足。
可前有慧明,後有帝王,都將她捧的極高。
桑晚沒有什麼遠大志向,能和相愛之人安度此生,就已經意義非凡。
可她偏偏,喜歡的是一國之君。
亭外小雨漸歇,視線也變得清明起來,微風吹拂,似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風鈴聲。
「那是……」桑晚皺眉,仔細瞧了瞧,「孟大人?」
蕭衍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青石板路上,孟淶渾身濕透,雙眼無神。
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像被抽乾了靈魂,沒點生息。
桑晚記得,好像還未進寺時,孟淶同他們走完長階後就不知去向。
下了場雨的功夫,竟變成這幅狼狽模樣。
不由問道:「他怎麼了?」
蕭衍之起身,單手扣在桑晚肩頭,沉默良久。
孟淶這模樣他不是沒見過,多年前得知髮妻老母皆死於姚紹明之手,卻毫無報仇之力時,比現在這模樣還死氣沉沉。
直到他行至亭前,看見安順侯在廊下,才抬眸注意到亭中一坐一立的兩人。
雙眼慌了一瞬,又換上素日那副厚臉皮的模樣,上前見禮:「臣衣冠不整,讓陛下和姑娘見笑了。」
「多少年了,還是這幅鬼樣子!」蕭衍之冷聲說。
孟淶卻是無所謂,兀自起身:「恕臣無能。」
話雖這樣說,可那面容,卻滿是倔強和憤恨。
君臣之間的氣氛僵住,安順侯在外面,心都跟著懸起來。
桑晚左右看了看,溫言道:「孟大人這是去哪了?怎不打把傘,侍候的下人也不知跟著些。」
「勞姑娘掛心。」孟淶沖桑晚微微欠身,「臣去看了看家人,未帶侍從。」
他說的含蓄,桑晚卻心頭一跳。
她分明記得數日前,在篝火旁把酒言歡的那晚,蕭衍之說孟淶已經沒有親人了。
幾乎瞬間,桑晚便明白過來,孟淶方才是在祭奠親人。
她歉意地說:「逝者已逝,生者自該向前看。若沉淪度日,他們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轉世。」
孟淶自嘲輕嗤,「仇未報,他們的亡靈自然不會安息。」
桑晚今日聽了太多的仇恨,皆和榮國公姚氏一族有關,可孟淶終究年輕,還不到而立之年,竟也……
「還是姚家?」
蕭衍之一直沒告訴桑晚這些,是不想讓她也被仇恨環繞。
今日法華寺和慧明一見,很多事自然不能瞞著,帝王這才坦誠相告。
但孟淶一事,他還未提及,眼下也不好當著他的面再講。
正猶豫著,桑晚已點頭說:「大抵是了,江州來的那孤女還要認孟大人做乾爹,聽陛下說你們是同鄉。」
江州柳氏和榮國公姚氏,做了幾十年的親家,壞事干盡。
孟淶自江州而來,那仇人,大概率不是柳氏,便是榮國公一家了。
他背過身去,看向前方高處的塔尖。
「臣已將牌位供奉於禪塔中,長明燈日日亮著,又有高僧超度,待大仇得報,也可安息了。」
桑晚抬眸,向遠處看了看。
禪塔共有七層,層層向上收縮,飛檐斗拱,檐角高挑。
檐下懸掛著小巧的銅鈴,微風拂過,鈴鐺發出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寺廟中迴蕩,讓人的心瞬間沉靜下來。
難怪她方才好似聽到了風鈴聲,想必就是禪塔那邊傳來的。
「這麼多年過去,臣日日記得當年之景,沒什麼不好直言,陛下不必掛懷。」
孟淶兀自哂笑。
「先帝在位時,臣高中狀元,打馬遊街,彼時也是風光無限的少年郎,可就是那日,臣的髮妻,被姚紹明所辱,次日投河自盡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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