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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順抬手給了桑慧月一耳光,隨後又像沾上什麼髒東西,用絹帕仔細擦著手。

「都淪為階下囚了,還不給咱家老實點!」

桑慧月不可置信,瞪大了眼,「你一個閹人,沒根的東西也敢碰本宮!」

聽著桑慧月說著如此粗鄙不堪的話,公主禮教全無,桑晚笑著笑著就哭了。

曾經的桑慧月高不可攀,看自己的眼神連她的愛犬都不如。

桑晚恨透了宮裡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和她血脈相連的這些所謂至親之人。

宮裡的下人擺高踩低,言語折辱,分明是皇帝醉酒,幸了宮女,卻變成宮女爬床,勾引帝王,才有了她這孽種。

三公主,多麼可笑的虛名!

安順擔心的看了眼桑晚:「姑娘?」

桑晚看著桑慧月:「命不亡我,我自然會過得比你們任何人都好。聽陛下說,等到晉國,你們都要淪為官妓,我沒死,倒想看看清傲的嫡公主會不會自戕以保名節!」

桑慧月慌亂搖頭,「不!不可能!皇兄還沒被抓對不對?他會救我的!我不可能去晉國!」

她幾乎聲嘶力竭地吼著。

桑晚見林娘娘和二公主已經被放了出來,對桑慧月搖頭:「皇兄救母后了嗎?」

此番言語,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桑燁至今仍未現身,就連皇后還在宮門外,每日被斬一指。

身後傳來桑慧月的哭鬧聲。

桑晚擦乾臉上的淚,向林婉柔走去,勉強笑了笑:「林娘娘。」

桑芸心上下打量桑晚,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你沒事就好。」

林婉柔卻將桑慧月方才喊的話悉數聽進心裡,握住她的腕子滿眼擔心:「晉國皇帝對你,可有過分之舉?」

她問得委婉,生怕傷著女兒家。

桑晚搖頭,「沒有,昨夜是我獨寢,陛下……歇在外殿。」

第6章

從麗景宮出來沒多遠,便是林婉柔的祥雲殿。

僅一日功夫,這裡已經變得無比蕭條,宮變逃竄時夾帶走不少值錢的物件,殿內凌亂不堪。

不多時,有侍衛帶來祥雲殿曾經的侍候宮女。

安順:「貴人和公主可以留兩個宮人在身邊侍候。」

林婉柔只留了夏蘭和竹苓,是她和二公主的近身侍婢。

「多謝公公。」說著從髮髻上取下還剩的一支極細金簪,「日後還得勞煩公公照看晚兒。」

安順沒接,稍稍往後退半步道:「貴人說笑了,奴才侍奉姑娘是本分,不敢勞貴人破費。」

林婉柔遞出物件兒的手在半空微頓,向桑晚看去。

桑晚拿過金簪別回林婉柔發間,眼圈微紅:「宮裡變故橫生,林娘娘多些錢財傍身才是,還有二姐姐要照看,不用擔心我。」

從麗景宮來祥雲殿的路上,林婉柔就一直念叨,讓桑晚明哲保身,不用急著保她們。

對桑晚在晉國皇帝身邊留宿一事,擔心不已。

她雖還沒見過蕭衍之,但光聽流言,都足以讓人不寒而慄,何況又御駕親征,覆滅南國。

一切都安頓好,林婉柔才細細打量起桑晚來。

水月藍的錦裙在微風中輕輕浮動,只挽了一個簡單髮髻,青絲披肩,髮簪清麗,很是淡雅。

「還不曾見你裝扮,這樣一看,晚兒都是大姑娘了。」

桑芸心在一旁打趣:「去歲阿晚及笄,母妃還縫了件衣裳呢,可不就是大姑娘了。」

桑晚感激地看著林婉柔:「多虧有林娘娘,否則我連自己生辰都不知曉。」

林婉柔嘆息,也是巧了。

蘇選侍生產那日滿宮無人在意,她的祥雲殿算離得最近,便被皇后派去照看一二。

說起來,桑晚也算林婉柔看著接生的,見她過得

不好,屬實不忍。

朦朧夜色下,林婉柔見是女嬰,才鬆了口氣。

蘇選侍若誕下皇子,在宮裡怕是更不好過,若是公主,許能活久些。

桑晚的名字都是內務府隨意取的,就這樣入了皇家玉牒。

夏蘭和竹苓簡單收拾好祥雲殿,桑晚還不見有離開的意思。

安順侯在殿外,派金鱗衛中一人回去傳話,自己則不敢離開半步。

直到天色漸暗,眼瞅著就到用晚膳的時辰,安順不得不躬身進殿,提醒道:「姑娘,時候不早了。」

桑晚同桑芸心的談笑聲戛然而止,神色失落。

安順溫聲勸道:「再說您還用著藥膳,回去晚些,陛下怕是要等急了。」

安順對桑晚的尊重林婉柔皆看在眼裡,倒不像是演的。

她們敘舊了這一下午,林婉柔都刻意避開談論晉國皇帝,恐桑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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