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之輕捏了捏她的耳垂:「身為嫡母,苛待公主,朕罰她不冤。」
「罰?」桑晚抬頭,很是不解:「不是因為太子潛逃嗎?」
偏殿殿門四敞,蕭衍之怕桑晚受不住寒涼,圈著她帶入寢殿。
「他不會出來的,皇后
的確是餌,但不是為了誘桑燁出現。她引以為傲的兒子,最後卻化作殺她的利刃,這才是她的因果報應。」
蕭衍之對宮門外皇后的看守算不上嚴,甚至是故意放水。
桑燁不忍看皇后受此折磨,但也明白現身必死無疑,大抵會命人動手,就算弒母,也要給皇后一個痛快的死法。
惡人,總得自食惡果。
「安寢吧。」
帝王放下床榻旁的帷幔,腳步聲漸行漸遠,隨後是門扉關上的聲音。
夜晚靜謐,她甚至能聽見偏殿屏風後,蕭衍之翻身的動靜。
想到和他僅一牆之隔,心跳止不住加快。
她居然和晉國皇帝,宿在一個殿內,不禁思緒亂糟糟的。
理清他方才那一番話後,桑晚滿目訝異,苛待公主,所以該罰?
——可皇后只苛待過她一人。
桑晚很割裂,一面害怕,一面又覺得,蕭衍之對她有點好。
且從她的觀察來看,晉國皇帝雖有嗜殺之名,卻也沒有濫殺無辜,下午聽他們在偏殿議事,南國百姓都得到了善待,軍紀嚴明。
清晨來勤政殿時,一路上也沒見到宮女被欺辱。
比起南國的糜爛之風,不知好了多少。
胡亂想著,漸漸睡去。
這一次睡得很沉,再醒來時,天色大亮,已然過了用早膳的時辰,錦書立侍在殿內。
看她已經回來當值,桑晚訝異:「錦書姐姐?」
昨日在殿外挨板子的哭聲,桑晚記憶猶新。
沒想到錦書忽的跪地:
「謝主子仁慈,救了奴婢,但尊卑有別,奴婢斷不敢承主子一聲姐姐。」
桑晚錯愕,錦書昨日還喚她姑娘,今日就成了主子,不難猜出其中緣由。
「我不喊就是,你先起來吧。」
錦書身後還痛著,起身的動作很是遲緩。
宮裡的刑罰都很磨人,桑晚不忍:「你回去休養幾天,不急著來我這。」
錦書搖頭,「陛下出征只帶了奴婢一個宮女,定要盡心侍奉主子,不敢怠慢。」
桑晚只好讓安順找軍醫,給她拿了些外傷藥。
見她又要跪下謝恩,抬手攔住:「等回到晉國,也是你在我身邊嗎?」
錦書想到珠月,又不好給桑晚直言,是陛下早有準備。
模糊回道:「奴婢應該只跟著主子了。」
「日後既要朝夕相處,也不必如此多禮,免得生分。」
錦書屈膝福禮,應了聲:「是。」
母妃還在時,皇后雖也厭惡,但到底不想背上善妒名頭,裝也裝的賢德。
皇帝不管她們母女,身為後宮之主的皇后,卻不能不管。
故而也有乳母和教習嬤嬤,桑晚對宮廷禮儀制度並不陌生,也曾識字習書。
十歲那年,母妃離世。
猗蘭殿本就偏僻,見她無人問津,便漸漸荒廢起來,林娘娘想過繼她,引得皇帝震怒後,就再也沒人管她了。
對錦書的侍候難免有些不習慣。
臨近午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
桑晚從窗邊的軟榻上靠起身,想也是蕭衍之回來了。
她下地走向門側,眼下這種情況,也不知該怎麼同他相處。
只緩緩跪下,守著規矩見禮。
蕭衍之還未進寢殿,便朝軟榻望去,那裡已經空了。
踏入殿門就見桑晚跪在內側。
不等她開口問安,便低頭將人拉起,「不必同朕講這些虛禮。」
桑晚淺笑了下,蕭衍之同她講的,早上她才剛給錦書講過。
但君是君,她是她,本就不一樣。
更何況,南國已經覆滅。
帝王看了眼桑晚身後跟著起身的錦書,聲音清寒:「若再有差池,你也不必回晉國了。」
錦書嚇得復又跪下叩首:「奴婢不敢。」
太監們將膳食送入偏殿,元德清躬身道:「陛下,可以用膳了。」
桑晚被帝王拉著在身旁坐下,試菜太監逐一用過後,元德清才傳了侍從淨手。
錦書用絹布拭乾水珠,也有模有樣地替桑晚布菜。
每一次入筷,皆在元德清之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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