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起鬨,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眼鏡:「下午跟人去看美術展,不穿齊整了人家不讓進。」說著手上稍微用勁,那眼鏡腿便斷成了兩截。
主人又叫了一水兒人來讓他點,他選來選去,最終挑中了一個身段苗條的短髮姑娘。
「你叫什麼?」他問。
姑娘回答:「我姓楊,小字溪柳。」
陸免成看向自己身旁:「你是不是叫溪橋來著……」
話音剛落,那人就抬了頭:「不錯,溪柳正是小妹。」
眾人笑:「這也能瞧到一塊兒去,你們倆果真是有緣的。」
有人道:「不對,這是免成先把做哥哥的挑了去,不然假使先選了妹妹,九思必得另挑人了!」
聞言,眾人皆打趣,內容不過是「水旱兩道何種滋味更妙」云云。
說來說去,便攛掇著傅九思試試看,起鬨者道:「從前清國不許官員狎妓,民間相公堂子林立,箇中滋味曼妙無窮,如今無了禁令,更合該趁此機會好好體驗一番。」
有人開玩笑讓陸司令割愛,他便拍了拍楊溪橋的臉:「去給九爺敬一杯。」
楊溪橋緩步來到傅九思跟前,先俯首給他斟了一杯酒,然後蹲身做了個福:「請九爺安。」
傅九思領受了,正欲飲,手卻被抓住,抬眼看去,對方正噙笑望著他:「我來餵您。」
旁人皆笑了起來,他這才明白這是如何個「餵法」。
「慢著,」他反握住了楊溪橋的酒杯,「今兒我們換個玩法。」
楊溪橋沒留住勁,讓他把酒盞從手中拿走了,疑惑道:「九爺想怎麼玩?」
「你別動,」傅九思晃了晃銀角酒盞,看著燈光在漣漪里碎成沫,「我來餵你。」
他沒骨頭似的窩在沙發角里,導致楊溪橋只得彎腰才能夠到那酒杯,然而對方剛要碰到杯沿,他便手一縮,楊溪橋一愣,抬眼看他,只見這人仍是笑。
於是仍低頭尋那酒盞,酒盞愈發低,他也愈發矮身,最後不得不跪地才能勉強夠著。
這時,那酒盞忽而高了幾分,還不等他來得及直起腰杆,酒液便傾了下來。
先頭還好,尚來得及吞咽,到了後來,由於姿勢問題,酒液極易嗆入肺管,他忍了再忍,實在忍不住咳嗽起來,原本細細一條酒液頓時灑了滿身。
屋子裡靜悄悄的,眾人看著那年輕男子跪在傅九思兩腿間,被酒液嗆得臉頰通紅,液體順著由於仰頭而裸露出的纖細脖頸滑入領口,氳濕了胸前一片薄衫,內里春色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