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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扶硯緩緩睜眼,就見烏泱泱的臣子魚貫而入。

迂腐臣子憋了一肚子的火。還沒看清殿內有誰就高聲。

「怎可將聖上扔在外頭!是誰的主意!」

「《春秋》大義,首重名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天地綱常,魏將軍卻以暴易暴,以下犯上,此例一開後世亂臣賊子皆可效仿。」

「不遵禮法,長此往後人不將人,國不將國!」

「行了!」

和顧傅居下棋的賢國公起身。

「這一大早就吵得老夫頭疼。」

人群一靜。

賢國公來的那麼早?

他這幾日出現有點頻繁。

有人眼兒亮了。

「賢國公!」

「您可和下官一致,不和其同流合污!」

賢國公沒說話。

蕭懷言笑了。

「狗皇帝濫殺忠良魚肉百姓時,你嘴裡的春秋可曾救過一個人?」

「孟子云民為貴,社稷為次,君為輕,君無道,你願做迂腐忠臣,那些人就得做冤魂嗎?」

眾臣:??

忠勇侯揚眉吐氣:「我兒子,沒錯,是我兒子。他知道孟子!」

眾臣:……

……可把你囂張死了。

賢國公:「都愣著做甚,先看看那位是誰。」

眾臣一經提醒,這才抬眼看去。

嗯??

龍椅上坐著的不是四皇子!

是……五皇子身邊的賈幕僚??

是他們瘋了,還是賢國公瘋了?

應扶硯撐起精神讓他們打量。

賀詡然死死擰眉。

「這——」

應扶硯朝他微笑。

畢竟是日後是給他幫忙的人。

賀詡然:「你怎麼在此?」

顧傅居起身,發話:「詡然,不得無禮。還不向新皇請安。」

顧傅居含笑,介紹給所有人聽:「這位是……燕王世子。」

賀詡然如遭雷劈。

他看看顧傅居,再看看蕭懷言,最後看向應扶硯。

要是還沒反應過來,他真的就是傻子了。

賀詡然:……

很好。

就瞞著他一個?

是的,瞞著他。

但還要他辦事。

所有人瞪大了眼。

燕王世子竟還活著?

四皇子呢?

有的官員袖中拳頭緊攥,眼裡已隱隱發燙。

可……

「可按照禮數,那位置如何是他能做的?」

剛有人提出不滿。

賢國公垂眼。

「詡然,把你手裡聖上生前為難新帝的罪證拿出來。」

「讓他們看看,嘴裡口口聲聲仁德的聖上,私底下是怎麼把親侄子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賀詡然取出匣盒,一張一張的口供,全部分發,讓眾臣傳著看。

賢國公:「今兒那三個老傢伙不在,也念著我一人也能代替他們跑一趟。」

「你們可知當年我們四個為何辭官?」

不等這些人回應,他就自顧自道:「告老還鄉的告老還鄉,我倒是留在上京,卻是不問俗事。」

「並非上了年紀,無法為朝廷效忠。我們只是厭倦了。」

「當年燕王出事,盧老太爺申冤,他是血淋淋被抬出去的。我們幾個老東西怒氣沖沖也要站出來,是魏封行中途攔下。」

站出來能如何,只會是盧老爺子下場。

「別看我們幾個日日大膽諫言,那是沒觸犯帝王龍威底線。」

燕王,順國公,可都是應乾帝一定要除的人,誰勸阻便是作對,唯有一死。

帝王是他們這些筆桿子寫不死的禍害。

「魏封行死後,你們難道看不出貓膩?無非是明哲保身,和我們一樣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縮在一隅修《仁政錄》。」

這些年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燕王,順國公,盧家老爺子出事,沒人敢再高論。與其說是不敢冒犯龍威,不如說保的是虛名,可那些人流的卻是真血!」

如何不厭?

殿內徹底安靜下來。

道理他們都懂,也深深無奈。

「可……」

「可聖人言,『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何時寫過#039舍子立侄#039?的道理。這與理不合,也不夠名正言順,難堵悠悠眾口。」

「如何不名正言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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