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
她原先是在夫人身側伺候,後頭撥到楊靜姝身邊,也算見過世面,見過嘉善公主的。
婆子哪裡還有方才的倨傲。
可虞聽晚身上穿的衣裳款式太普遍了,料子也不見的多好。
說難聽點,甚至不如她身上的。不像是那位貴人會穿戴的。
她不知澤縣偏僻,為貧寒之地。又因交通不便,消息閉塞。上京這邊早就過時的花樣,貴人看都不看一眼的貨色,卻是那邊的稀罕物件。
何況那位身份擺著,便是姑娘都要想方設法去攀交,怎麼可能和盧家女攪和在一起?
可這張臉太像了。
若真是,那她豈不是闖了大禍?
婆子驚恐之中狐疑:「不知夫人您是?」
虞聽晚能理她?
什麼玩意。
她只面無表情看著車夫。
「不敢?」
車夫咽咽口水。
虞聽晚:「無妨。」
她鑽回了馬車,順帶把盧時楹這個小可憐一併拉回去。
虞聽晚坐穩了,紅唇微動,幽幽喊了個名兒。
「檀絳。」
檀絳真的!!!
自從跟了虞聽晚,她就一直恪守本分!已經憋的很難受了!
聽到這一指令,眼神閃爍著興奮!
最主要的是,楊家對夫人不敬!
她迫不及待,躍躍欲試,一把推開車夫。
「我來!」
「廢物,看著!」
檀絳拉起韁繩,袖子下的肌肉微微繃緊,眯了眯眼,狠狠抽動馬鞭。
「駕!」
馬兒疼的前蹄揚起,一陣嘶鳴,如離弦直箭般朝前猛地奔起,驚起一片灰塵
目的很明確,就是前面的楊家馬車。
檀絳:不把那邊撞飛,她就不配是遲副將親手培養的!
速度太快,車廂內盧時楹的往後仰,淚還在眼眶含著,懷裡的兔子好似也嚇傻了一樣。
「夫……夫……夫……」
又結巴了,一個人字好似如何也拐不過彎來。
虞聽晚:「噓。」
她微笑,點了點自己。
「我。」
虞聽晚很嚴肅:「正義的光。」
兩輛馬車,之間隔的距離不算長。
楊家車夫瞳孔劇縮。車廂內的姑娘要是出事了,他也別想活了,不等楊家婆子高聲大喊快避讓。他就有了反應,駕車往右去。
他的反應很快,沒有正面撞上。
可盧楊兩家的車廂重重撞擊。盧家馬車很簡陋,也不如楊家結實,但耐不住駕馬車的是檀絳啊。
她看準了角度,很刁鑽的。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楊家的馬車倒了,楊靜姝猝不及防,摔的頭暈目眩,頭磕到裡頭擺放的茶几邊緣一角。
盧家馬車裂開大縫,隨時能炸開,可很頑強,也只是劇烈晃了晃。
這邊的動靜,百姓紛紛駐足。
「那兒怎麼了?楊家姑娘被撞了?」
有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科普。
「我知道!笑死個人,楊家方才派了婆子過去將盧家姑娘一頓奚落,盧家姑娘氣勁兒上來,就把楊家給撞了。」
「盧家?這般了不得?可我聽說盧家女最是膽小?她怎麼敢?」
「那誰知道?楊盧兩家本就不對付,可能楊家太欠吧。」
「噓,小聲些,也不怕被聽到楊家找你算帳。」
被這麼一警告,挎著籃子的大媽頓時不敢吭聲了。
婆子嚇得面色煞白,連忙跑去把楊靜姝扶出來。
「姑娘!」
「您可還好?」
「了不得,了不得了。您要是出事,老奴怎麼和夫人交代。」
她心事重重準備稟報:「姑娘,那盧家馬車裡頭怕是坐……」
馬車上是有茶水的,楊靜姝被撒了一臉,狼狽不堪。
那些低賤平民說的話她也都聽見了。
楊靜姝向來是體面人,如今面子裡子都丟了,還被指指點點,哪裡還聽的下別的,冷著臉一把推開婆子。
「讓開!」
「沒用的東西。」
辦事不力!
她顧不上整理凌亂的髮絲和衣著。一手扔了準備送給小皇孫用玉做的已碎了兩半的雕工精細的長命鎖。
偏偏始作俑者在車裡,竟沒有半點想出來賠罪的意思!
她壓抑著情緒,大步上前,走到盧家馬車前。
「盧時楹!」
她冷斥:「你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