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有情緒在翻滾,試圖衝破牢籠。可很快,就被他死死按住,最後消散。
「天兒冷,你便是要喝也不該在坐在地上。桌子是擺設?」
「何況你這會兒燒還沒退。」
魏昭剛想問她為何不愛惜自個身子。
可他……咽了回去。
因為沒資格說。
虞聽晚:「我本來是在榻上的。」
她回憶。
「然後滾了下來。」
「衣裳髒,就懶得再爬上去了。」
直接找了個角落。
魏昭:……
地面上有酒壺被摔碎,散落的瓷片。
他視線巡視一圈。
這姑娘到底是得老天庇佑的,竟沒有傷到分毫。
魏昭聽到自己無奈嘆了口氣,俯身攔腰把人抱了起來。
懷裡的人太輕了,腰肢也太細了。明明每次用飯那麼積極,可卻一直沒長肉。
可魏昭……
很吃力。
腿都是顫的。
好不容易才把人送上榻。
虞聽晚指尖摸到了他胸前黏膩的血,很快又縮回,嚇得不敢動彈。
「公……公……」
一個子字,結巴的沒說出來。
魏昭:「罵人?」
他哪裡像是太監了?
「行。」
他嗤笑。
「罵的還挺髒。」
虞聽晚:「婢子不敢。」
魏昭不應。
你有什麼不敢的。
「您流血了。」
魏昭懨懨:「嗯?」
虞聽晚:「婢子給您包紮?」
虞聽晚見他唇繃得緊緊的:「公子是不高興嗎?」
魏昭不語。
虞聽晚:「您心情通暢了,身子才好的快呀。」
她細聲細氣:「要好好吃藥,注意休息,聽從醫囑。」
她不知道魏昭的身份。
但讓一方縣令這般在意,自不是尋常人。
可她能看出來,魏昭從醒來起就沒展顏笑過。他死氣沉沉的,除了壓抑只有自暴自棄,似被這塵世所遺棄,踽踽獨行
其實……和她有些像。
虞聽晚也覺得活著很累,呼吸都困難。
魏昭取過茶几扔著的手帕,仔細去擦她掌心沾染的血漬。
動作很輕,像是怕弄疼他一樣。
虞聽晚太困了。
魏昭:「回頭讓葛大夫給你弄些膏藥塗手。」
他擦好手,準備離開,卻被人拉住衣擺。
虞聽晚躺在榻上,眼兒腫的厲害,巴巴看著她。
張嘴說了什麼,可太輕了,魏昭沒聽清楚。
魏昭沉默片刻,朝她靠近,側耳去聽。卻不防她借著拉魏昭的力試圖起身。
魏昭明明可以把人甩開。
可他遲疑了,雖說養了好一陣子,可本來也虛弱,剛才抱她也累了。身子被虞聽晚扯了下去,倒在她身上。
姑娘氣息軟軟綿綿。
「公子。」
「您別難受了。」
「我陪您啊。」
她鄭重其事,人軟,聲音更軟,在他耳畔道:「杳杳陪你。」
第372章 同床異夢?
瀾園。
月色透過窗格,四下靜謐無聲。
呼吸交纏,魏昭抱著人睡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虞聽晚迷迷糊糊推了推魏昭,要水。
姑娘顯然是累極了,歪在魏昭懷裡,喝著他送到唇角的水。
她嫌魏昭餵的慢,抬手捧著水杯。可喝的有些急,來不及吞咽。撒了不少出來。
也不知是先前喊多了,嗓子啞。
還是失水過多~
魏昭倒了三回水,她才痛快了。
許是還被夢境牽絆,抱著魏昭的脖頸,小聲嘀咕。
「我又夢……夢……」
魏昭擰眉:「夢魘了?」
「夢到公子了。」
聽到這個稱呼,他眯了眯眼。低頭,看著懷裡軟弱無骨的姑娘。
虞聽晚準備繼續躺下,可魏昭沒讓。
魏昭:「誰?」
魏昭抬手幫她掀開眼皮:「男的?」
他還抓住字眼:「又?」
虞聽晚覺得他吵,抬手把他的手揮開,躺好。
魏昭:「很好。」
他抬眸懨懨看著床幔。想了一圈,沒有想到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屋內風聲簌簌,幔帳上掛著的平安符跟著輕晃,噗呲一聲,屋內的燈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