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吃吧,別忘了分給你師公。」
「就說……就說他有個會孝敬的好學生,出去都不忘念著他老人家。讓他也別總抓著一件小事不放,都一把年紀了,大度些。」
見囡囡乖巧應下,虞聽晚才噠噠噠回了衛家。
慧娘正低頭洗著菜,聽著聲兒看過來,見她身後的背簍滿滿當當,生怕把姑娘壓壞了。
她甩去手上的水漬,快步過來幫忙提。
「怎麼買了那麼多?」
背簍被取下,虞聽晚人也輕鬆了,揉了揉肩膀:「見著便宜就買了。」
她遞去油炸餅:「回來路上買的,外酥里嫩口感香脆,這會兒還燙呼著,爹娘快嘗嘗。」
慧娘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分量不多,主要就是嘗嘗味,畢竟等會要吃正經飯食。
慧娘邊吃邊收拾背簍。都是家裡吃的,用的。
「怎沒給自個兒添些物件?」
慧娘:「我瞧劉家閨女頭上的珠花就極好,你若買了戴上一定更嬌俏。」
虞聽晚好笑:「我都嫌重的慌。」
「她身上掛著玉佩,你……」
虞聽晚:「累贅。」
慧娘還要說什麼,就見背簍裡頭裝著香燭,和金銀紙……
她知道。
親家公親家母忌日快到了。
「夫君呢?」
「在屋裡。」
「我去瞧瞧。」
屋內點著炭火。
可窗戶卻大開著。
虞聽晚進去後擰眉,關門關窗。
然後……
她發現魏昭不在。
————
魏昭此刻在一處隱蔽的暗室。
裡頭光線昏暗,只有幾盞煤油燈照明。他坐在遲御搬來的椅子上,慢條斯理的煮著茶。
不遠處的地上扔著麻袋,麻袋裡頭有什麼在費力掙扎扭動。
是人。
遲御立在他身側,恭敬道:「正逢太醫院鄭勖回鄉祭祖,禹城那邊有咱們的人,得了消息便迅速給擄來了。」
「其隨行家眷一併活抓,關在隔壁聽您吩咐。」
茶壺咕嚕咕嚕煮著。
遲御上前解開麻袋,露出裡頭被堵了嘴,捆了手腳,面色慘白上了年紀的鄭勖。
鄭勖又氣又怒。
他醫術算不得好,在太醫院裡頭得不到重用,可這些年混的卻極好。
不少太醫私下都議論,說他身後有人。不然這節骨眼儲君病重,他怎麼能有資格獨善其身回鄉?
得意肯定是有的。
可鄭勖哪裡能想到,前腳馬車還行駛在官道上,眼瞅著半個時辰就要回老家了。
下一瞬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馬車四分五裂,他跟著摔到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敲暈了。
醒來後就被套在麻袋裡,扔在馬背上趕路。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
他剛開始以為是不知死活的山匪!
可等他看到遲御時,就傻眼了。
「唔!唔!」
他說不出話,可神情激動。
遲御抽出他嘴裡的布條。
「遲……遲副將?」
「怎麼是您?」
鄭勖:「您為何抓我!」
遲御沒有回應。
他側身,退至一處。
鄭勖也在這時看到了方才被遲御擋著的魏昭。
汗毛倒豎,驟然被驚到。
心跳如牛皮大鼓被咚咚敲響,呼吸好似能從肺部扯出棉絮,一股冷意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眸中閃爍著驚恐,尖利的嗓音幾乎破了音。
「魏……魏將軍。」
「你竟……你……你沒死?」
他哆哆嗦嗦,身子試圖往後挪。
魏昭譏誚看著他醜陋的姿態。
明明暗室溫度很低,可鄭勖額間全都大顆大顆的汗。
鄭勖訕笑:「您沒事,那可真是太好了。」
「待回了上京,聖上不知有多歡喜。」
「我是格外仰慕您的。」
「得知您戰死沙場的消息後很是傷懷,好在人沒事,雖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麼,可見老天開眼,捨不得您出事。」
鄭勖不安至極。
他小心翼翼看向魏昭。
魏昭眼眸森然,神情陰鬱,冷沉沉的,裡頭似翻滾著可怖風暴。
鄭勖噤聲,不敢再說一個字。
可遲御卻是一把捏著他的衣領,把人往前拖,拖到魏昭腳下。
鄭勖又疼又慌,狼狽不堪。
冰冷的觸感落在他下頜處,是匕首,鄭勖被迫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