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平心靜氣:「是她罪有應得。」
胡大郎急急:「她如今定知道錯了和爹一樣有意悔過。你當真不願留半點情面?」
「冤冤相報何時了?晚娘,你的心不該那麼硬。」
虞聽晚面色沉靜,視線落在黑沉沉的蒼穹上。
「我若心硬,便讓他們將小許氏也一併拖走了。」
小許氏人是不怎麼樣。
但這件事上,從頭到尾她沒牽扯其中。
即便她曾多次為難虞聽晚,可姑娘也不痛不癢全還回去了。
虞聽晚憎恨王氏惡毒,胡大柱自私涼薄是事實。可她一向行得端做的正,做不了麻木不仁的混帳。
爹娘讓她讀書,盼她明理,可不是讓她成為那種人的。
「可不會攔著順子,你也早被毒啞了。」
王氏,胡大柱,胡耀祖可都被灌了藥,說不出話了。
小許氏倒能說,可晾她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去。
但她嘴毒啊,經此一事怕是時時刻刻要罵胡家上下,害她也遭了罪。
場面一定雞飛狗跳。
「你說有意悔過?」
虞聽晚覺得好笑。
「這種話說出來,你可嫌燙嘴?」
「便是真悔過又如何?張張嘴我娘遭遇的一切就能輕飄飄掀過了?」
「你沒經歷我的苦,憑什麼讓我向善。」
「他們當年折磨我娘至生不如死,怎麼我就得手下留情?」
虞父那般護犢子的人,生前沒有找上胡家算帳,不就是徹底斷絕往來,不和胡家再有半點牽扯麼。
偏偏虞聽晚最後去了胡家。
牽扯是註定了的。
「天道有輪迴,惡果自嘗,這是報應。」
胡大郎面色憔悴,眼裡含著血絲,很明顯這幾日都沒怎麼休息。
這幾日,他把求的人都求了。
去了澤縣驛站,想要讓官府介入,可那邊一聽是他姓胡,就變了嘴臉,案子都不接。
徹底的走投無門。
胡大郎抱頭痛哭:「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家門。」
胡大郎喃喃:「我娘說得對,就該把你掃地出門,讓你無路可去,活生生餓死,也就不會有後頭那麼多事了!」
虞聽晚聞言一笑,絲毫不在意。
「你如今能全手全腳站在我跟前說這些,沒有被打出去,無非是這些年照拂過我。」
這是事實。
她認。
她落過水,生過一場大病,是胡大郎在床前煮了三日的藥,也是事實。
虞聽晚:「我曾感激過你,可現在……」
她語氣淡下來:「這是最後一次了,若有下回,我絕不會留情。」
胡大郎崩潰大哭。
「可二郎他臉皮薄,爹娘贖罪就算是一報還一報,可二郎受不住的。他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眼瞅著要翻身了,你這樣不是要害了他嗎?」
「他挨了那幾巴掌,頭都快被打歪了,這會兒說話都困難。」
「算起來他不知情,他也該是無辜的。」
虞聽晚笑了。
「他無辜?」
「別說他那一副嘴臉,時常對我動手動腳讓人噁心。單憑他身上留著王氏和胡大柱的血,他就不無辜。」
「我自詡還算是講理之人,可做不到忍氣吞聲將刀口往嗓子眼咽。」
第197章 還有四十七天
當年,胡玉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這些年被磨平了脾性,看人臉色之外,起早貪黑做家務伺候一家,有幾頓飯吃得飽?
誰能站得住腳跟,指責她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憑什麼息事寧人?」
「又為什麼要得過且過?」
「誰捅我一刀,我做不到自個兒偷偷舔舐傷口,不計較丁點半點。」
她只知道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這口惡氣就是一根刺。這輩子若堵在心裡,上不起下不來,只會時時刻刻都在鑽心冒疼。
虞聽晚笑了:「還不明白嗎?我就是要毀了你們。」
「你不能這樣。」
「晚娘,當初是我身子差,爹娘爺奶是為了我才……,論理,我才是導火索。」
姑娘緩緩將視線落在胡大郎身上。
她的唇動了動:「動動你的腦子。」
「你當真以為他們是為了你才做畜牲的?」
「早早就退了我娘的婚事,無非是得不到想要的好處。你娘一提,就動心了。眼瞅著錢有了米有了,名聲清譽毀於一旦,走出去沒臉見人了,這才揪出你當動機,好掩下她們犯下罪孽。」
胡大郎瞳孔驟縮。
「不……不會。」
胡大郎考慮過王氏胡大柱沒法做人,考慮過胡耀祖的前程,卻沒考慮自己。
只要是胡家血脈,就註定是這輩子是陰溝見不得光線的鼠蟻,便是子孫後代,也抬不起頭做人,遺臭萬年。
「自小許氏進門,你就嫌她樣貌寡淡。她再不好,人再刻薄刁鑽,可對你是沒得說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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