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
衛慎蒼白的唇動了動,眼裡的淡漠和篤定讓人忽視不了:「死人的嘴,是最嚴的。」
那時楊惟文沒當回事。
衛家也都說了,衛慎腦子不太好。
可那些人眼下的確……都死了。
楊惟文如何能不多想!
他就覺得這衛慎不簡單。
這種事都能提前猜到了。不愧是魏家軍的!
楊惟文想,應該是衛慎上過戰場殺過人,不然都病成那樣了,怎麼壓迫感比賀詡然還足。
親信也有了印象。
畢竟當時大人還讓他查底細來著。
見前面的賀詡然的不知何時頓了足,親信眸色微閃:「這麼一提,我便想起來了。那黑臉的衛家婦之前在牢房外審訊時的談吐以及不卑不亢的姿態可不像是個尋常婦人。」
這話楊惟文認同。
「是,聽說幼時讀過幾年書。」
賀詡然對不該在意的人是不上心。
這幾日他忙著手頭上的事,也從沒再想起過虞聽晚。
可也不知怎麼了,聽楊惟文一提,他鬼使神差的問。
「貧寒之地,便是縣城想要供出讀書人都困難,她父母竟願意讓她一個姑娘念書?」
這楊惟文就不知道了。
「也許疼女兒。」
楊惟文:「我就盼著衛家子身子養好了,不然她一個婦人,日子得多難熬。」
楊惟文看了眼天色,他該走了。
畢竟想趕在黃昏日落前回來。總不能待在人家家中用飯,添麻煩。
楊惟文拱手:「那下官先走一步?」
賀詡然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什麼。
沒得他應允,楊惟文一時半會不知該走還是不該走。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楊惟文開始熱情:「大人您和魏將軍自幼相識,這些年的情分定只多不少,魏將軍最看重手下將士,那衛家子之前就是魏家軍的。」
「您可打算替魏將軍過去看看。我給您帶路,如此也有個伴。」
親信:??
你是真敢說啊!
他們爺是什麼身份!
再則,爺和魏將軍有情分是真,但不多。
畢竟每次國子監考試,只要魏昭在,爺就是萬年老二。
蕭懷言一個考倒數的,每次都要跑過來奚落賀詡然。
還賤兮兮假惺惺說一句。
【賀兄,你努把勁啊。】
後來宮裡想讓魏昭給太子做伴讀。
魏昭跑了。
去軍營了。
然後就落他們爺身上了。
親信到現在都記得賀詡然當時怨念有多深!
賀詡然為此沉著臉跑了一趟順國公府。
然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魏昭氣出來了。
可偏偏這樣,別看賀詡然和魏將軍平時往來不密切,但得知魏昭死訊,他那幾日情緒都不太好,門都沒出。
好不容易出了門,說的第一句話卻是。
———蕭懷言都沒死,魏昭死什麼?
情分不多的賀詡然,有過片刻的恍惚:「帶路。」
胡同巷子。
衛家。
魏昭吃了藥後,懨懨躺在榻上。
虞聽晚守在一旁。
「夫君要喝水嗎?」
魏昭皺眉。
虞聽晚:「夫君餓了麼?」
魏昭皺眉。
虞聽晚:「可是頭還疼?」
魏昭繼續皺眉
虞聽晚有些不放心。
「可是還想吐?」
魏昭眼珠子動了動:「我有種……」
他繼續突出五個字:「不好的預感。」
這種感覺很強烈。
剛想錘他的虞聽晚,心虛:「沒有,你預感錯了。」
魏昭扭頭,看見虞聽晚的手落在半空,在默默的收回去。
魏昭:……
虞聽晚:……
魏昭:「我看見了。」
虞聽晚只好認下:「我錯了。」
魏昭面無表情。
空氣凝滯。
虞聽晚拍拍魏昭的肩,親昵湊近,眨巴眨巴眼睛,態度很好地商量:「你媳婦下不了台了,表示表示。」
姑娘清請嗓子,重新說了一句話:「我錯了。」
他看著床頂,生無可戀:「以後我改。」
第158章 見不得人的是夫君,不是我
胡同寂靜,外頭除了青鴉的幾聲叫喚,再無其它。
叫聲有氣無力的。
青鴉全身裹滿了紗布,只露出兩隻綠豆大小的眼睛。
它飛不起來,又跳不動,上不了衛家門口的樹,只能在樹下的坑上趴著。
頭埋在土裡,一動不動的裝死。
小巷那邊有腳步聲由遠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