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
沒有錘他。
而是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
果然,是涼的。
魏昭身上好似一直都暖和不起來。
虞聽晚擰眉:「你怎麼不早說?」
魏昭:?
虞聽晚:「外頭冷,夜裡風也大,你該早點關窗的。」
她為此很無奈。
「夫君怎麼能只顧著和我說話,而不顧惜身體?等熬不住了才關門?」
她細聲細氣:「下次不許了,我又不會怪你。」
魏昭:??
虞聽晚:「好在你娶的是我,要是換成別的姑娘,定會誤會。」
她開始不遺餘力的刷好感度。
「可見我大度。」
「還懂你。」
「你可真是攤上寶了。」
魏昭:……
不,他是攤上大事了。
「鬆手。」
虞聽晚沒松。
她還趁機摸了一把。
反正很滿足!
「我能不能……」
話沒說完。
「不能。」
虞聽晚不解:「我還沒說呢。」
她格外鄭重:「我能不能夜裡和你睡一個枕頭?我會小心的,一定不會扯著你的傷口。」
「你身子畏寒,咱們挨在一起能相互取暖。」
說完,姑娘期待等著魏昭的回覆。
魏昭依舊那兩個字:「不能。」
虞聽晚不理解了。
她想不通!
「那周老漢和劉媒婆就一個枕頭!怎麼我們就不成了?」
魏昭眼裡划過厭惡:「你拿我們和他們比?」
虞聽晚反應過來了。
「是哦。」
「我又不喊你爹。」
然後她被魏昭推出屋了。
虞聽晚眼睜睜看著房門被關上。
可像她這樣大度的媳婦,是不會計較的!
她扭頭幹活:「娘,我幫你。」
虞聽晚解了牛脖子上的牛軛,把車板和他分開。
慧娘和岳山在院子角落簡單用木頭圍了柵欄,又扔了不少茅草進去,給老牛住下。
屋內的魏昭靠在門後,靜靜待著,眼兒半垂,沒有別的舉動。
頭還是暈眩,身上也沒力氣,呼吸都有些沉悶。
即便這幾日吃這山參靈芝,效果是有的,脈搏跳動都比以往有力了些。
可還是哪哪都疼,哪哪都不爽利。
他身形單薄,面色蒼白,破碎感猶在。他站了很久很久。
聽著外頭的說話聲。
是她的聲音。
「娘,我看咱家地窖有南瓜,明兒切了吧。」
慧娘:「想吃南瓜了?」
虞聽晚:「那倒也不是,我想吃南瓜子了。」
炒的酥酥脆脆的,冬日嗑起來別提多暢快了。
「好,給你做。」
過了一會,姑娘又說話了。
這一次,有意壓低。
可魏昭耳力好,聽的一字不落。
「娘,你兒子脾氣不太好。」
慧娘遲疑一下:「……是這樣。怎麼,阿郎欺負你了?」
虞聽晚:「嗯。」
她表示:「但我會讓著他的。」
婆媳的說話聲有一下沒一下。
明明該覺得吵的,可魏昭的心卻格外寧靜。
這一刻,他沒有作為順國公府子嗣的壓力,也沒有在戰場上的擔心戰士安危的緊繃。更沒有遭受打擊後想死。
也不知是屋內點了燈光線柔和,還是想到了什麼,他嘴角漾出轉瞬即逝的悶笑,似攏了月澤,光華流轉。
也格外難得的,襯得他周身有了不宜察覺的人間煙火。
————
天蒙蒙,虞聽晚睡得正沉。
可有人已經敲響了衛家的門。
「砰砰砰。」
虞聽晚迷迷糊糊醒來,穿好棉衣走出去,就見慧娘也從屋裡出來了。
慧娘眼裡閃過驚喜:「也許是你爹回來了。」
她快步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