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提到周家時,語氣里的鄙夷是騙不了人的。何況相處數日,魏昭還能看不出她的脾性?
虞聽晚:……
那你倒不必這麼信任我。
她意有所指:「你要是對我不好,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上次提了衛慎那麼多缺點,姑娘希望衛慎能有一點點危機感。
魏昭語氣淡淡,可好像又存著篤定:「你為人坦蕩,不會在為人妻的情況下,做見不得人的事。」
「那誰說得准,也許那人有錢有權。長得又比你好,我一時鬼迷心竅也說不準。」
魏昭看向她。
追逐魏昭的姑娘並不少,每次看到他都會羞紅了臉。
可虞聽晚每次占他便宜時都臉不紅心不跳。
上次她還說以後兩人的孩子最好不要像他,要想彭獵戶那樣的。
彭獵戶的模樣,膀大腰圓,還不修邊幅,半張臉的大胡茬子。
魏昭以前沒有多想,可現在他不得不多想。
他抬眸,直勾勾看著虞聽晚。
「比我長得好?」
上京誰不知道順國公府的公子眉如墨畫俊朗如玉?
在國子監讀書時,他便是出了名的矜清貴雅。
上了戰場後,眉眼多了堅硬鋒利,冷著臉時,氣勢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魏昭從不覺得男子模樣不錯是多麼值得拿出來說嘴的事,反倒還嫌這張臉給他帶了不少麻煩。
可現在……
他有些荒唐:「我長得不好?」
虞聽晚眼神飄忽,不想打擊他。
魏昭看她這樣有了答案,許是過於匪夷所思,他一時間竟沒有脾氣:「你什麼眼神?」
第75章 他的話遠比花言巧語更動人
虞聽晚:??
她眼神好著呢!
你多弱不禁風心裡沒數嗎!
姑娘生著悶氣:「你重心抓錯了,我們明明在說你要怎麼對付我。」
魏昭:……
不,他覺得樣貌那個才是重心。
實在是這幾日聽多了太多夫君,魏昭也被洗腦的厲害。
他擰了擰眉。
「那我會殺了勾引你的姘頭。」
剁成肉醬,包成包子,給伏猛加餐。
讓你想法子抓姦,你怎麼就殺人了。
可虞聽晚好奇:「那你怎麼料理我?」
她以為魏昭會說把你也埋了。
可魏昭沉吟片刻:「你犯了錯誤,是不可饒恕,可要是我對你足夠好,你又如何會被別人哄騙?」
不知不覺中,這個男人已經開始對她愛得如此深沉了嗎?
難道平時都在克制?
虞聽晚不能理解:「這種事,你竟然也能忍?」
你都綠了啊!
魏昭輕哂:「一個主意正不屑投機取巧,不被世俗蠱惑,寧願嫁給一腳入土的病秧子也不願以色侍人往上爬的姑娘。你讓我怎麼去信她會做那種糊塗事?」
虞聽晚悶氣少了一半。
她有些不可置信看向魏昭。
男人還是面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仍舊有氣無力懨懨的,可眼裡卻少了些以往的死氣沉沉。
好話誰不願意聽呢。
她有些小歡喜,嘴角也跟著翹起來。
於是她等了等。
又等了等。
虞聽晚擰眉看向魏昭,不滿意:「就沒了?」
魏昭:……
虞聽晚也不害臊:「繼續啊。」
衛慎這張嘴總是氣人,今日倒是難得,她沒聽夠呢!
實話魏昭從不吝嗇。虞聽晚的確比他見過的所有姑娘都還要冷靜和耀眼。
上京的貴女,見地只怕都沒她清醒透徹。
「德行和教養除了夫子指點之外,便是家中耳濡目染。」
可據魏昭了解,那王氏刻薄刁鑽,外頭傳對姑娘多麼好的胡大柱,怕是也誇大其詞。
否則,虞聽晚提到他時稱呼其名,為何沒喊舅舅。
都說胡大柱常年在家的日子少,有些時候照顧不到這個外甥女,可要是真放心尖上愛護,那王氏還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嗎?
魏昭眼冷了冷。
方才是在慧娘縫補的,本想和從裡頭再塞些棉花,可拆了衣裳時,發現裡頭竟是保暖程度遠不如棉花的蘆花。
此處地界凜冽刺骨,冬日最是難捱。除了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人家,很少人會用蘆花避寒。
也不知這幾年她還吃了多少苦。
上樑不正下樑歪,胡家能養好小輩?
虞聽晚在胡家這麼多年,沒有被他們潛移默化,可見她當時來臨西村雖年紀尚小,卻已定性。
魏昭看向她:「可見你爹娘把你教的極好。」
虞聽晚愣在原地,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說爹娘好的了。
她聽到的永遠都是你舅舅舅母養你不容易,你要孝敬他們。
明明魏昭語氣平淡,可……
可姑娘驀然眼圈一紅。
隨著眼圈一起紅的,伴隨著加快的心跳,還有她的耳尖。
分明不過最簡單的一句話,可眼前的人知她的不易,言辭沒有讓她牴觸的憐憫,卻戳進了她的柔軟,竟比那些哄人的花言巧語更動人。
虞聽晚多要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