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猛就是他養的虎。
他俯在書案前,頭也沒抬。
【「上回它撕破了前朝大儒留下來的兵書,還沒到解禁的日子。」】
是的,他讓老虎面壁思過去了。
魏昭:【「既是不吃,那就是不餓。」】
很快,耳邊的聲音變得哽咽。
對方從外頭跑過來,氣喘吁吁。
【將軍。】
【「上京那邊傳來消息,說……說國公爺怕是不好了。」】
他神色空了一瞬,好似有什麼在碎裂。
悲慟和恐懼的情緒傳遍全身,疼痛蔓延至全身,疼的他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老舊門房被推開的咯吱聲好似從遠處傳來。撕開了一切幻象。
「夫君。」
虞聽晚看著榻上的人面色蒼白,全是汗,身體還有些抖,暗叫不好。
「夫君。」
她忙擱下水盆用手背去摸魏昭的額頭。
倒是不燙。
也許是她手過於暖和。
虞聽晚索性俯身,用額頭去碰他的額。剛貼在一起,魏昭就倏然睜了眼。
他眼神空洞洞的,卻又好似揉雜了能夠淹沒一切的悲涼。
虞聽晚一時看呆了,忘了撤身。
她像是怕嚇著魏昭,聲音很輕。
「晚膳沒吃,餓了嗎?我去給你下點餛飩?吃著好消化,不易積食。」
她又細聲細氣又道。
「是夢魘了嗎?流了一身汗。這樣不舒服,我給你擦擦身子換身衣裳?」
魏昭看她的唇一張一合,卻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他一點點被拉回現實。眼兒動了動,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虞聽晚。」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喊她。
「啊?」
魏昭喃喃:「你湊那麼近,就那麼想要和我圓房嗎?」
虞聽晚現在可沒有!
別誣賴她!
可虞聽晚反問:「不行嗎?」
魏昭冷淡:「不行。」
虞聽晚遺憾地哦了一聲。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魏昭的眼神都不對了。
她先前都那般主動了,魏昭怎會沒有欲望?
答應很明顯。
一定是他當時從山上摔下來時,還把那處也摔出毛病了。
她真該死啊。
她每次主動,都是對魏昭的傷害。
她握住魏昭的手:「沒事,我不嫌棄你。」
魏昭聽到她鄭重表示。
「我們白日做夫妻,夜裡也是能做姐妹的。」
第50章 擦身子
許是被虞聽晚氣的次數太多,魏昭竟不覺得姑娘語出驚人。
但多多少少有被冒犯了。
他面無表情把手抽了回來,實在想不明白虞聽晚到底圖什麼?
就圖一個婆婆和善?
可這個世道女子勢弱,生得貌美,家世不顯護不住,便是最大的忌諱。
丈夫亡故,膝下沒子嗣傍身,衛守忠夫妻又上了年紀,要是出了什麼事,寡婦寸步難行。
虞聽晚不像是頭腦發昏的人。
李蓮明明都在幫她相看了,便是介紹是男子有短處,但好歹是個依靠,她卻偏偏要進衛家的門。
這些年想和魏昭攀親道故的人很多。
上套近乎的暫且不提。
巴結奉承試圖和他稱兄道弟的不少,打著偏的不能再偏的遠親親戚幌子上門借住的也不少。
但……要和他做姐妹的,虞聽晚是第一個。
不過,魏昭早已自顧不暇,不會過問其中可有別的隱情。
他不計較,沒脾氣,甚至默許了,杜絕虞聽晚頭再做出格的事來。
虞聽晚把棉布扔進水盆,吸滿水後擰乾,給魏昭擦臉。
魏昭不動,隨她擺弄。
虞聽晚在胡家沉默寡言,無非是同王氏那些人無話可說。
可這會兒不同了。
她低聲道:「我瞧著舅舅家裡怕是出事了。」
她嘴裡的舅舅是趙勇。
虞聽晚說給魏昭聽:「當初你出事,按理來說他們就該過來探望,可遲遲未現身。」
「那會還沒分家,夫君在錢大夫那裡花銷大,娘生怕家裡積蓄不夠,特地跑回娘家借。」
可趙家也只是個尋常人家,日子並不比衛家好多少。
慧娘那次過去,是兩手空空回來的。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回來時她眼角都是紅的,像是哭過一場。